“你妈妈和我姐姐是至交,知道我养了桑桑之後,和我一起照顾桑桑,当时你也只有几个月。桑桑是早産儿,身体弱,我前前後後砸了很多钱,把我姐姐和姐夫的房子都卖了。後来我想退学打工养桑桑。你妈妈不允许,我就去办了休学手续。”
“秦霄,你妈妈在大学退学之後遇到了秦政,之後就生下你。”叶映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她不会允许你自毁前程的。”
“你要报仇,不一定非要杀了秦政才能泄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要报仇,那就心狠手辣一点,夺走他的所有。”
“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我可以在你大学之後投资你。能痛痛快快解决问题,何必手上不能沾染人命呢?”
“但我要你记得,你所求,只是为了一个心安,是为了弥补自己的空虚。你日後要是走错了路,你也怪罪不了任何人。”
叶映闭了闭眼睛。
她想起那天秦丽回来的时候,同她说:“小映,我想去见阿冉。”
在叶冉墓前。秦丽说:“小映,这三年来,我担惊受怕,生怕阿霄走向一条不归路。阿霄是长情的,但骨子里同我一样,多了几分偏执和执着。”
“我不确定两孩子是否能走到最後。但我恳求你,看着他点,别让他走上不归路。”
叶映当即道:“好。”
她闭了闭眼睛。
叶母是因为没钱走的。叶父是因为没日没夜赚钱走的。叶冉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医疗保障走的。
她这一生,因为没有钱财失去了很多亲人。
但这一次,她有钱有权,也同样留不住秦丽。
因果循环,不得干涉。
难道是她站的不够高?
*
桑柔回到楼上,就看到沈卉和孟文礼站在她房间门口。
桑柔愣住,她下意识想往回走。
沈卉喊了她一声。
桑柔回头,走到她前面,低头喊:“干妈。”
沈卉看着她,板着脸说:“胆子大了?敢断联。”
桑柔低着头不说话。
孟文礼在一旁温声说:“先进去吧,有事进去说。”
进房间之後,沈卉给桑柔讲了一个故事。
叶映六岁的时候,叶母因为重病去世。叶父独自拉扯她和叶冉长大。
叶冉大她7岁,可谓是长姐如母。叶冉处处管教叶映。
叶映性子散漫,为人桀骜不驯。
两姐妹没少吵架。
叶父在叶映十七岁的时候去世的。
桑柔出生那一年,桑书玄殉职的消息从前线传来,叶冉看见之後,小産了。
後来,叶冉因为大出血去世了,只剩下桑柔。
沈卉说:“当时你妈妈说,你是她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亲人,她不能不管你。其实我知道,她对冉姐是有愧疚的。後来,丽姐来了,不知道阿映跟丽姐说了什麽,丽姐也同意把你留下来。”
桑柔抿了抿唇,又问:“那妈妈跟那个人呢?”
沈卉说:“你说许恒?”
桑柔微微点头。
沈卉摇了摇头,轻声说:“我不清楚阿映跟他之间的事情。但我知道,他们不是因为你分开的。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许恒就知道有你的存在。”
桑柔想到照片上的三人照。又想到年幼时,她也缠过叶映问她爸爸在哪。
原来许恒当过她爸爸几年。所以在她潜在模糊的记忆里,一直记得自己有父亲。她一直以为那是一个孩子的幻想。
沈卉想了想,又说:“你应该听听你妈妈怎麽说。桑桑,她没打算瞒着你。去年的时候,她早就想告诉你了。後来你身边出了很多事情,你妈妈没来得及告诉你。她本打算等你高考结束再告诉你的,但是没来得及。”
桑柔双眼含着眼泪,她哭着问:“我是不是毁了妈妈的一生。”
沈卉抱着她,闭上眼睛,温声说:“没有,桑桑,你一直都是她的骄傲。”
叶映的归属。
哪怕曾经,她也觉得叶映可以拥有一个更好的人生。但人活得久了,就会发现,其实有人等着回家,有人关心在乎,已经是人生顶顶好的事情了。
叶映在哪,哪就是桑柔的家。
同样,桑柔在哪,叶映的家就在哪。
她们的爱是相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