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回到家。
秦丽房间里开着门,秦霄透过门口,看见秦丽手里拿着一块红布。
秦霄敲了敲门,走了进去,问:“妈,这麽晚了,你怎麽还没睡?”
秦丽一只手抓着红布,另一只手拿着针,擡头看着秦霄,说:“我给桑桑绣只凤凰。”
秦霄低头看着秦丽手里的红布,问:“做裙子吗?”
秦丽会刺绣这事,他知道。小时候,秦丽最喜欢绣绣花鞋了。给他丶叶映丶桑柔绣过很多双,不过就是他和叶映都不爱穿,倒是桑柔,挺爱穿的。
他曾疑心桑柔穿绣花鞋是为了哄秦丽高兴。
秦丽摇头,说:“盖头。”
秦霄身体一僵,不可置信地重复秦丽的话:“盖头?”
秦丽说:“对,反正我现在无聊,你又不让我出去工作,所以我想给桑桑添个嫁妆。”
秦霄:“那为什麽绣盖头啊?”
秦丽说:“我不知道以後桑桑结婚是用西式还是中式,但我希望她用中式的时候,能有个红盖头。”
凤冠霞帔,多少女孩子的梦想。
她现在有时间,又恰巧学过苏绣,女工也还不错,所以想为桑柔留下点什麽东西。
秦霄伸出手摸了摸那块红布,脑海中浮现出桑柔穿着凤冠霞帔,走向另一个男人的影像。
他有说不出的心堵。
秦霄说:“万一桑桑不嫁人呢?”
叶映也未嫁。万一桑柔学习叶映呢。
秦丽皱眉,拍了拍他的手,不满地说:“说什麽话呢。”
秦霄反应过来,说:“我是说,万一桑桑不想嫁人呢?”
秦丽顿了顿,说:“不嫁人也可以穿婚纱啊,我绣这个,只是想送给桑桑一个祝福,不管她嫁不嫁,那都不重要。她开心就好。”
秦霄心里闷了一口气,闷声应了一声:“嗯。”
秦霄馀光瞥见秦丽床头柜的房産证。他震惊地拿起来,问:“妈,这是什麽?”
秦丽看了一眼秦霄手上的房産证,若无其事地说:“我把我们租的房子买了下来。”
秦霄:“你哪来的钱?”
秦丽:“我存的。”
秦霄怀疑地看着她。秦丽却说:“我之前攒下来的钱,原本就是打算用来买房子的。但是这三年我病了,打算留给你的。”
秦霄一愣。
秦丽说:“我之前舍不得用,但是我现在觉得,我们总是租房也不是什麽长远的事情,所以下午我就去买房子了。”
秦霄问:“花了多少?”
秦丽说:“五十六万。”
秦霄一顿,疑惑地看着秦丽。
秦丽笑了笑,反问他:“你不信我?”
秦霄没说话。秦丽却知道他怎麽想的,无非觉得这笔金额太大,以她的能力和这些年的开销,她不可能存下那麽多钱。
秦丽说:“阿霄,你别忘了,我前几年一直在盛越上班,小映不会亏待我的。”
秦霄愣了一下。他打开一看,里面赫然写着他的名字。他问:“为什麽写我名字。”
秦丽说:“我的不就是你的吗?写谁的名字都不重要。”
秦霄点头。
秦丽说:“你早点睡吧,我也要睡了。”
秦霄说:“嗯,那我去洗个澡。”
秦霄关上门之後,秦丽看着那本房産证,陷入沉思。
她当然知道秦霄早出晚归都在干嘛;她也知道,秦霄年後要去干嘛。
正是因为知道,她才不能不管不顾。
秦霄怀疑得对,她确实没有那麽多钱。她是卖掉了桑柔送的玉镯,才买得起这间房子。
玉能养人,桑柔送的玉镯更是不便宜。
如果她还能继续赚钱,她不会卖掉桑柔送的玉镯,她不是那样的人,但她没时间了,临走之前,她总得为秦霄留下点什麽东西。
有个房子住,不再流离失所,这是她能给他最後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