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的长剑刺破虚空,狂风呼啸而过,四周却又好像静得出奇。
沉溺在美梦中的人仍旧不愿醒来。
沉入水底,虽窒息,却美好。
九十八山千里之外,所有人睁开双目,目光死死盯住那似是无形的灵剑,屏住了呼吸。
舒名唯为何站着不动,是在憋大招吗?
保持着拔刀的姿势,应该是在蓄势。
可那灵剑气息凛凛,度之快只是眨眼之间,她能在这一刹之间拔出刀吗?
能反击吗?
事实是,舒名唯的刀没能拔出,她周身的灵气在这一刻砰然碎裂,身形倒飞出百里,身后十纹刹那显现。
一口鲜血吐出,双目恢复了片刻清明,又被死寂覆盖。
“嗯?”叶书辞蹙眉,以舒名唯的心性,怎会挡不住那无若神体。
“姓秦的曾说过,小师妹心性未定,日后恐有大祸。”
难道当真如此?
明明万行山脉一行,她该有所改变才对。
身后十纹提供出源源灵气,不断护持己身,舒名唯的心神却始终沉入地底。
她想要将眼前的景象看得真切些,再真切一些。
仿佛只要再努力一点,就能够看清那些被迷雾笼罩的真相。
然而,无论她怎样集中精力,视线却始终被一层若有似无的薄纱所阻挡。
那薄纱似乎在故意捉弄她,每当她觉得快要冲破时,就会稍稍往后退缩,让她始终无法触及到那关键的一点。
她心急如焚,明明只差那么一点点,就只差那么一点,她就能够看清,看清老师为何会消失,师姐的葫芦为何会破碎,大师兄的灵阵为何会残破。
而那个青涩的少年,他又是谁?那声音明明如此熟悉,却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无论如何就是想不起来
是未来吗?
还是平行?
如果蓝鳞蛇在她掉落悬崖时及时出手,她该死在那溪涧里
如果在冰窟里没有奇迹逃生,她该被冰魂蟒吞食,撑不到宁以微救她
如果宁以微没有向她伸出援手,而是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她该被三不像吞吃
那老师呢,大师兄呢,上官前辈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她死在玄境,没有任何人会记得她,于这个世界而言,就像是枯了一株花,死了一棵草,不足道兮。
所以,她想看得再清楚些,想看明白,为什么这些没有生的事情会被现在的她看到。
可始终只差一点!
只差那么一点,就可以看到这所谓的未来,可无论她怎么奔跑,都无法触及。
脚边是断裂的雪白利剑,卷了刃,生了数道豁口,一把匕被鲜血浸透,冰冷的躺在血滩里,黑刀断做三截,漆黑得像深渊
踩着这残兵,一脚踏空,舒名唯扑进迷雾里,箭矢破空而来,直穿心脏,是关芷月的火凰箭羽。
方鼎遮天蔽日的压下,黑暗笼罩万物
暗夜里,还有什么在蛰伏,仿佛随时会给她致命一击
“嗬~嗬~嗬~”
舒名唯喘着粗气,身形猛的倒飞出去,砸落在山体间,乱石四起。
杜寒星端坐着的身形猛的前倾,一口鲜血不受控制的喷出,七窍流血。
叶书辞面庞凝重,身形一动便欲出手,却还是忍住。
闯山过程中,任何后果,一律自行承担。
“这是窥见了未来吗!”
杜寒星大口喘气,胸中的憋闷却怎么都得不到缓解,直到身后神体结印,一股股灵液自头顶倾注而下,冰凉的灵气游走过百骸,心神才勉强回归,喃喃自语:“不,不会,她怎么可能”
“再来一次,一定是哪里出了纰漏,一定是!”
杜寒星脸色难看至极,对双目中流出的鲜血不管不顾,下一秒双手结印,在其身后,一道道灵气汇聚,无形的神体便有了雏形。
那神体凝聚的并不完全,下半身虚虚无无的漂浮着,只有腰部以上可以被看得清。
此时此刻,她面具之下的薄唇抿紧,紧闭着的双目皱了又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