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初到草原
第10章:初到草原
暮色将草原染成金红色时,云汀的鼻尖已经沾满草屑。她坐在马车上,紧紧抓着车辕,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赫连霆说的“半日路程”,竟是马车颠簸了整整一天!
“到了。”赫连霆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云汀掀开车帘,擡眼望去,数十顶雪白毡帐如蘑菇散落在碧波间,炊烟与晚霞缠绵着升向苍穹。最中央的金顶大帐前,有位戴鹿角头饰的老妇正将血淋淋的羊肝抛向火堆。
“那是萨满婆婆在占卜。”赫连霆翻身下马,走到马车旁伸手扶她,“待会别碰祭祀用的银刀,会。。。。。。”
话未说完,云汀已经蹿到火堆旁。她蹲在血泊前戳了戳羊肝,眼睛亮得像发现了新药方:“肝叶瘀斑呈蛛网状,这羊生前中过蛇毒!”
四周突然寂静。萨满婆婆浑浊的眼珠转向她,枯枝般的手猛地抓住她腕子:“外族人,你看见了腾格里的怒火?”
云汀疼得吸气,仍不忘摸出银针:“婆婆,您指节肿胀是痛风,我给您扎两针免诊金?”
赫连霆的闷笑打破僵局。他拎小鸡似的把云汀提到身後,用草原话快速解释几句。老萨满突然激动地挥舞骨杖,帐帘掀处冲出个满脸脓疮的孩童,径直扑进云汀怀里。
“天花!”云汀反手用披风裹住孩子,指尖已搭上脉门,“取烈酒丶纱布,所有人退後十步!”
赫连霆挑眉:“诊金加倍?”
“三倍!”云汀头也不回地撕开衣摆,“再加一桶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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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时,云汀趴在药箱上数今天赚的金豆子。赫连霆掀帘进来,带进的风雪卷走了她刚摆好的金豆。云汀扑过去抢救,额头“咚”地撞上他铠甲。
“这麽爱钱,不如做我的财政官?”赫连霆揉着胸口笑,递来碗冒着热气的马奶酒。
云汀嗅到奶腥味直皱眉,却瞥见碗底沉着颗红宝石。她立刻捧起碗一饮而尽,呛得眼泪汪汪也不松手:“说好了,治病救人的钱归我,打仗抢的归你。”
赫连霆盘腿坐在羊毛毡上,火光将他的轮廓镀得格外深邃:“明日带你去集市,草原的皮毛换你们中原的丝绸,抽成。。。。。。”
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惨叫。云汀冲出去时,见白日那孩子浑身抽搐,口吐黑血。萨满婆婆正将黑糊糊的药汁往他嘴里灌,被她一把拦住:“这是乌头草,要出人命的!”
老萨满的骨杖重重顿地:“外族人,你在质疑腾格里的旨意?”
云汀直接夺过药碗舔了舔,舌尖的麻痹感让她神色骤变:“孩子中的是箭毒木,解药要用七叶莲!”她转向赫连霆,“快派人去采,叶子七指并拢宽度,茎上有紫色斑纹。。。。。。”
“我知道哪里有。”赫连霆抓起弯刀掀帘而出,风雪卷着他的馀音,“你在这呆着,少一根头发扣十金!”
云汀抱着孩子蹲在火塘边,感觉颈间玉佩突然发烫。帐外传来狼嚎声,老萨满阴恻恻地盯着她:“汉人姑娘,草原的鹰巢可不是麻雀该待的地方。”
“婆婆,打个赌?”云汀摸出三枚铜钱往地上一掷,“若我能救活这孩子,您把占卜用的水晶送我——能卖不少钱呢。”
铜钱在火光中叮当旋转,最终齐齐立起。老萨满倒吸冷气,骨杖上的铜铃无风自响。云汀笑眯眯地捡起铜钱:“看,腾格里说我今天财运亨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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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时分,赫连霆带着满身冰碴归来。七叶莲的汁液滴入孩子口中时,云汀正用银簪挑破他指尖放血。当第一声啼哭响起,老萨满突然匍匐在地,用生硬的汉话喃喃:“天命之女。。。。。。”
赫连霆倚在门边抛玩着带血的弯刀,金棕色眸子映着晨曦:“小半仙,你猜这孩子是谁?”
云汀数着新得的占卜水晶,头也不擡:“反正不是你的私生子。”
“是北狄可汗的独子。”赫连霆笑着看她手一抖摔了水晶,“现在,你值一万头牛了。”
帐外忽然传来号角声,云汀掀帘望去,见无数牧民正朝金顶大帐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