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在这儿坐着,他们没带你去换衣服吗?”徐良川慌张地从游客中心跑向湖边。
以为是工作人员欺负青年不懂英文,忽视了要带他去换干净的衣服,徐良川感到了被怠慢,脾气一下冲了上来,“真是不想干了,等等,我去找他们景区总负责人聊聊。”
手臂被一股力量向後方拉扯,徐良川低头,看见的是手腕被青年的宽大手掌包裹住,“怎麽了?”
“本来是要带我去换衣服的,是我要来这儿等你的。”杜时用另一只手指向山谷,“你瞧,这个画面,是不是很像电影场景?”
绿意盎然的山峰为背景,破空而下的瀑布给画面增添了灵动,清澈的湖水中倒映着空中的另一个世界,在他们的角度,又恰好能一览那巧夺天工的人形巨石,不禁让人感叹大自然的慷慨馈赠。
“这片山谷,本来就是很多国际电影的取景地,要拍照吗?先去换衣服吧,换完衣服我可以帮你照。”徐良川有些担心站在风口丶被吹得身体发抖的青年。
纽西兰的天气是挺暖和的,但人落到了水里,又在树木茂密丶基本隔绝了阳光的地方站会儿,还是很容易感冒的。
“干嘛要待会儿拍,就现在吧,我们俩拍一张,自拍。”
“什麽?”
拍照吗?除了小时候被母亲强制性压去拍家庭照和生日照,他是真的不经常拍照,他手机的自拍模式根本没用过。
“拍一张吧,难得来一趟。”杜时不会思考过多,他捋了把凌乱的头发,把人一把拉到怀里,搂着对方的肩膀找拍照角度。
“来,看我,笑一点儿,哎,对,想点开心的事,嘴角弯一点儿。。。”
“大叔,你笑的好僵硬。”
照片里,青年咧着嘴丶笑得灿烂,白色长袖紧贴在身上,露出青年标准的八块肌,他怀里,衣衫整齐的男人靠在青年肩膀上,他没有青年笑的这麽夸张,但脸上也有着若有若无的嘴角和弯起的眉眼。
若是被廖泽看见这张照片,一定会向上天感叹,为什麽他和男人相处了二十多年也没见过好友如此愉悦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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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下一站极限项目是‘世界上最大的秋千’。
坐索道的过程中,就能听见空中传来的尖叫声,当杜时真正站到挑战台外等候时,他才看见这个在峡谷高空的巨型秋千。
“这位是您的同伴吗?”这里有会中文的工作人员。
“呃。。。”对缆车都恐惧的男人,应该不能承受这项运动吧。
“先生,我们的秋千必须要两人一组,如果您的同伴不愿意挑战,我可能得给您安排个陌生人坐一起了?”
秋千宽大,需要至少两位成年男女才能填满座位,两侧重量越相同,秋千下落越安全。
最基本的要求是必须是两个成年人为一组,有时候会出现落单的挑战者,工作人员会把两个陌生人组成一队,偶尔还会促成一段姻缘呢。
“不用,他的同伴是我。”徐良川用英文对工作人员说。
“可是你的恐高症。。。”
“听着,我没有恐高症,我是不喜欢坐缆车,好了,要排队了,前面还有四五队呢。”
制止了青年的顾虑,徐良川用英文对两侧肌肉发达的安保叽里咕噜说着什麽,对方突然改了吊儿郎当的站姿,恭敬地也回了几句英文。
杜时听不完全,但他大致能猜到,徐良川大概是去确认项目安全度了。
嘴上说着不怕,心里不知有多恐慌,杜时游刃有馀地趴在两侧围栏上,歪着脑袋盯着绷着张脸和工作人员交流的男人。
这种挑战,排在队伍後方的挑战者往往心理压力会很大,超出想象的高度给你一个打击,前方不断向後退缩丶最终被工作人员强制性退下去的队伍,以及回荡在峡谷中的悲惨的尖叫声,每一个都在加大挑战者的恐惧。
拍在後方的一队情侣中的女孩子,看见这一百多米的高度,直接吓得瘫在了地上。
这个高度对刚体验过一百五十米蹦极的杜时来说,完全是小意思,他甚至想体验一次倒着坐秋千,想想旁边还坐着徐良川,他硬生生把这个想法吞下了肚。
“这两位先生,前面的女孩子可是很勇敢的,男人是强壮的,自己拉开绳索,行吗?”
男人怎麽能说自己不行?
“当然可以。”他立刻回答。
“准备好了吗?”
面对一百多米下方的峡谷,肾上腺素急速飙升,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还不忘确认一下身旁男人的状态。
“嗯。”徐良川依旧是雷打不动的表情,左手却悄无声息地握住了他的右手,右手则按了一下口袋,又抓在两侧铁链上。
杜时回握住男人比他小一圈儿的手掌,“3,2,1!”
有了经验的他,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