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一直是父慈子孝的模范家庭,如今最大的矛盾还是和自己有关,杜时的脚不自在地在瓷砖地上划来划去,心中则在筹划着怎麽开口调节又不会引火烧身。
举着有男性小腿粗的木棍,徐丰茂气势汹汹地回来了,“婚姻不是儿戏,我今天就要让你知道知道。”
杜时对这种类型的棍子太过熟悉,毕竟他的身上还有许多伤口是‘家法棍’造成的,见到这相似的棍子,大脑深处的自己被打地遍体鳞伤的记忆被翻出。
徐良川有着比普通男人还要强壮的身体,但再怎麽说本质上也是个第三性,被气愤到极点的徐家老爷子这麽打一顿,不知道会伤到什麽程度。
“不要!儿子,快躲开!”关琼岚哭的快要断了气,基本上是撑着一股劲在求饶。
扬着家法棍的男人瞄了眼站在自家儿子身侧一步之遥的青年,仿佛一点儿也没收手的意思,木棍直直向男人的脊背上砸去。
“啊!!!”
在母亲的尖叫声中,徐良川闭着眼睛,久久没有感受到脊背或是肩膀被重击的疼痛,他疑惑地擡眼看去。
青年的手掌挡在他的头顶上,父亲扬起的家法棍则被青年堵在半空中,替他拦下这重重一棍的青年手掌红了大半丶咧着嘴角,不断吸气。
“我去,这麽痛,早知道不挡了,嘶。。。”
杜时只是嘴硬,他很清楚,就算是提前预知到了有多痛,他仍旧会选择替男人挡下。
他亲自感受过这类惩罚以及後续的痛楚,怎麽能亲眼看着别人被如此对待,而无动于衷呢?杜时没冷漠到骨子里,无论男人与他有怎样的渊源,潜意识是想帮他一把的。
“爸,我还能喊您爸吗?”
为了表现得可怜些,好让徐老爷心里多份对他的愧疚,杜时撇了撇嘴巴,不到几秒钟又转换了回来,看起来就像是个受到委屈但不敢表现出来的很懂事的孩子。
看到青年的手掌从普通的红很快变为红肿,徐丰茂的怒气被後悔的情绪代替了,“小时,你这孩子,我只是吓唬吓唬他,又不会真的把他打残了。看看,看看,手掌肿起来了,快去叫医生来。”
“老头子你下手怎麽这麽重啊,看把孩子手给打的,医生过来路上还要时间,来,小时,先过来,妈给你用冰块敷敷。”女人夺过木棍,给了个眼色给客厅里的仆从,这根家法棍被请回了原处放着。
徐家夫妇对杜时的好是掺着愧疚的,一个十八岁丶有着大好青春年华的孩子,因为他家孩子的需求,被迫签下婚约书,这辈子就算遇到真爱也无法与之在一起,十八岁就定了往後一辈子的生活。
所以在订婚後,他们尽全力地对青年好,把青年当自己的孩子疼爱,是为了弥补青年被迫失去的自由。
杜时缺少的父爱,在徐丰茂身上感受到了,因此他基本把徐老夫妇当做第二对父母看待。
“没关系的,小事情,冰敷一会就好。妈,别哭了,眼睛都肿起来就不好看了。”三言两语,杜时就把哭丧着脸的关琼岚哄好了,他又走到徐丰茂身边给客厅里唯一完好无损的茶具中倒上茶水,端给主座的男人,“爸,这件事还真不能怪良川,我也有责任的。”
比起连名带姓地称呼或是叫‘徐先生’,‘良川’听起来关系更亲密,以前在徐家夫妇面前假装夫夫生活幸福的时候,杜时是这麽称呼徐良川的。
“你有什麽责任,你年纪小又在上学,良川他该多包容你的,怎麽闹到离婚这个地步了?”徐丰茂悠悠地喝着青年给他倒好的茶,擡手让跪着的徐良川站起来说话。
“是我提出的离婚。结婚这麽多年,我们俩的性格丶喜好区别太大,前段时间搬到一块住,矛盾更加激化了,这种形式婚姻只是在无意义地消磨时间。我想早点分开,良川他也能早日找到能陪他走完这一生的另一半。”
“我知道杜家靠着我和良川的婚姻找您们要了不少好处,放心,我会努力工作,把那些钱财换给你们的。”
“爸,妈,有些事是不能强求的,不合适就是不合适,我俩互相折磨的场景,相信您们也不太想看到。”
这段话很真诚,也很现实,是这段婚姻关系没人敢揭露丶却始终存在的伤疤。
杜时这番话说完,客厅里徐家三人同时怔住了,徐良川冰山般的脸也有了一丝裂纹。
作者有话要说:
杜时:莫名就冲动了(手掌好痛,我不该逞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