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高升及其助理打过招呼,许无边转身准备离开,高升却又追上来。
“无边,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给我几分钟时间好吗?”
许无边停住脚步,眼神落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没回头。
高升擦得锃亮的皮鞋落在她身後,窗边摆放的盆栽在两人之间落下一道影。
高升说:“无边,爆料的事我不知情,是韩缘洁自己的主意。”
“是吗。”许无边语气淡淡。
“这件事给我增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我没必要这麽做。”高升强调。
这倒是实话,看高升现在的素净样,恐怕是家里或者股东有了什麽说法,这才收敛。
但这跟她有什麽关系。
许无边平静道:“所以呢?”
高升哽了一下,语气有些无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会因为你拒绝我,而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抹黑你,希望你不要误会。”
他停顿片刻,攥紧的拳展开,低声说:“这次的事,对不起。”
许无边:“……”
高升的喜欢对她来说,就是一场荒谬的无妄之灾。
圈里的流言蜚语,韩缘洁的针对,新片上线当天的黑热搜,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许无边不稀罕高升的道歉,却不得不承认,在听到道歉的一瞬间,心里放下了一块沉重的大石。
能让高升意识到错误,说明事情已经危及到他自身,那他也绝不会放任事态发展下去。
许无边知道,这场闹剧不会再继续了。
沉默片刻,许无边没说原谅,只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电梯。
高升没再拦她。
下电梯的时候正好是下班高峰期,电梯里塞满了人。许无边站在电梯最後的角落,看着镜面反光中一张张疲惫的脸,仿佛看到自己曾经的样子。
走出电梯,一楼大厅灯火通明。玻璃幕墙外,B市的天空已经染上墨色。
看着地面上灯光与黑夜的交界线,新鲜的空气扑入口鼻,许无边脑子一松,突然意识到,自己解约了。
压在她身上近五年的束缚没了,她就像笼中鸟重获自由,跳舞时再不会被镣铐拌住手脚。
签订协议时一片空白的脑子在此时回过味儿来,顺着每一条神经传达兴奋的信号。
她解约了!
她前前後後为难那麽久,设想了无数个坏结果,努力了很多次的事情,就这麽轻松的解决了!
宛若重获新生,许无边行走在大堂里,脚步轻快地好像踩在云端。
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後在一衆死气沉沉的社畜中奔跑起来,笑着冲出大厦,颤着手指拨通了江澈的电话。
她迫不及待想见到江澈,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公司外,空气还带着些未散尽的暑热。电话很快被接通,许无边兴奋道:“江澈!你在哪?”
听筒中传来一声轻笑,和现实的声音重叠在一起,许无边听见江澈说:“回头。”
许无边欣喜转身,看见江澈站在大厦的自动门边,手里拿着一束精致的向日葵。
有设计感的新中式衬衣与阔腿裤衬的江澈身形笔直,像屹立在大厦门口的松,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
他在下班的人潮中展开双臂,眉眼温柔。
周遭的一切都像按下暂停键,墨蓝色的夜裹着行人成了暗淡的背景,灯光成了点缀。那束向日葵在他怀里盛放,金黄得像初升的太阳。
许无边突然一阵颤栗,心脏不受控快速跳动,脚步踩着心跳的节奏,朝江澈狂奔而去。
她扑进江澈怀里,像归巢的鸟。
“解约了?”江澈笑着问。
许无边嗯了一声,声音略带哽咽,在江澈肩头蹭了蹭脸。
“江澈,”许无边擡脸,眼睛晕了一层水光,却格外亮:“我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