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无边自觉快要被说服,伸长腿感叹:“怎麽什麽事到你嘴里,都好像不是个事儿了呢。”
“什麽事都能解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江澈学着许无边的样子伸长腿,小腿向□□斜,抵着许无边的脚尖摇晃,像两只不倒翁:“焦虑和难过不能解决问题,所以不要难过了。”
“片子上线的时候,我们都可以帮你宣传,肯定没问题。”
“是啊,加起来一百多万粉丝的大博主们?”许无边久违地伸手,捏住了江澈的脸:“你好自信啊!”
这次,江澈没再像以前一样闪躲,老实让她捏着,只是双手攀上许无边的手腕,挂在她手边。
“我是对你自信啊,许导。”
江澈的睫毛很密,近看像眼线一样,衬的眼睛更加深情。他眼中蕴着笑意,映着许无边的影子。
“……”草,这家夥用脸放电!
许无边又被撩到了,触电一样松开手站起身,在原地跺了两下冰凉的脚。
“江澈,你不对劲。”许无边勉强降下耳朵的温度,缩着脖子转头看向江澈,眼神怀疑:“你是不是去哪进修了,现在怎麽这麽会啊。”
江澈回想起在车站,被亲妈耳提面命的一个小时,不自在地挪开眼神。
“秘密。”
***
回到民宿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院子的灯都暗了下去,拉着窗帘的房间隐约透出光来。
两人摸黑走进院子,缩着脖子手插口袋,挤挤挨挨上到二楼,最後在房间门口分开,互道晚安。
走进房间後,空气一瞬间寂静下来。
许无边脸上挂着的笑意尚未落下,她一屁股坐在床上,向後一躺,长叹了一口气。
怪不得有钱人难过了都喜欢找心理医生聊天,原来心情不好时有人陪着,是这种感觉。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後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拎着睡衣去卫生间洗漱。
白色蒸汽中,许无边在脑子里编写发朋友圈的文案,又规划调整朋友圈分组。
半个小时後,她走出浴室,热气腾腾坐在电脑边,手指飞快码出文档,检查无误後,一咬牙发了出去。
或许是圈内女导演这一身份给了她太多禁锢,她总觉得自己不能示弱,不能求人,不能失误,不能落人口实。
一旦被抓住把柄,就会沦为圈内的笑柄,被各大导演看不起。
更何况她是女导演,这种事发生在她头上要比任何一个男导演都轻易。
所以她学习他们的规则,学习他们的处事方式,学着拼酒,不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示弱的一面。
可刚才江澈的提议突然给她提了个醒,她想通了一点关窍。
好片子不一定意味着大剧组,高画质,很多剧组成员,也可以是好故事,好画面,好的视听感受。
就因为是女导演,她才不一样,为什麽要遵循那些人的规则呢。
为什麽要成为他们眼中,没有弱点,“像男导演一样厉害”的女导演呢。
她可以有不擅长的东西,也可以在难过时扑进别人的怀抱寻求安慰,她可以做任何事。
接受自己的弱点,接受自己的不同,那才是真正的自由。
这麽简单的事,她竟然才反应过来。
没投资就没投资,谁稀罕那些个臭男人的臭钱!
自我开解成功的许无边长出一口气,心情无比舒爽,将手机扔在一边,像只蚕蛹一样把自己拱进被窝。
“要做个好梦啊……”她关灯闭眼,喃喃道。
没过一会儿,她裹在被子里,昏昏沉沉睡着了。
被她扔在一边的手机默默振动,随着许无边睡梦中的一个翻身滑落在地,然後鲤鱼打挺着在地毯上爬行。
无数消息接连涌来,手机屏幕一闪一闪,像星星一样。
凌晨,一片黑暗中,不堪重负的手机噔噔噔地发出最後的声音,颤抖着关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