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珩蹙了下眉,回头看去,只见沈自尧正一脸若有所思地盯着他,想说话又不说。
“怎么了。”沈珩问。
沈自尧的胡子颤了颤,搓着手,像是在极力回忆着什么。
最后问:“今天是不是什么特殊日子啊?”
沈珩的眸色沉了沉。
沈自尧自顾自地喃喃:“我好像记得要干点儿什么,又忘了……到底什么事儿来着?”
沈珩抿唇,片刻后再次转过身去,修理翟曜的手机。
又过了会儿后低声说:“已经办妥了。”
“办妥了?”
沈自尧歪歪头,还想再问,但看沈珩在说完这句话后就又不搭理他了,自找没趣地翻了个白眼。
办妥了就行,沈自尧心道。
他颤悠悠转过身,又回沙发上等他的宝贝孙子去了。
……
*
翟曜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边拿毛巾擦头边推开沈珩房间的门。
“你去洗——”
他的声音顿住,只见温暖的台灯下,沈珩正背对着他用镊子和螺丝刀掀开翟曜的手机盖。
动作十分娴熟,挂个“旧手机维修”就能营业的那种。
听到身后有动静,沈珩停下手里的活,淡淡“嗯”了下,站起身来。
“东西放这儿别碰。”他简单交待了句,便离开房间去洗澡。
不时,浴室里便传来哗哗水声。
翟曜回过神,抬脚进入房间,朝书桌走去。
——他的手机静静摆在那里,被拆的七零八碎。
翟曜擦头的动作放慢,心说这还能拼回去么,伸手想去摸,但在快要触到的时候又缩回去了。
他潦草地擦了几下头发,将毛巾往椅背上一搭,坐到了沈珩床上。
身边也没手机玩,烟又给搓烂了,也不知道沈珩的烟放在哪儿。
翟曜百无聊赖地干坐着,想着不然去陪沈自尧聊会儿天,又怕自己哪句话说不好又把他给整犯病了。
最后他只能虚虚靠在床头上,盯着窗外无边的夜色发呆。
目光不经意一扫,看到了床头柜上放着的那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距离上次看书还是上次的翟曜破天荒将其取过打开,随便翻了页看起来。
他记得这本书是他当年的小学生必读,还被老师要求写过读后感。自己那时候还是个大人口中所谓的乖小孩。
翟曜看着看着,忽然发现在一些段落下面,被人用笔做了记号。
应该是日期,从今年的1月份开始一直到现在。
翟曜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明白,这些日子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反倒是被上面的文字搞得昏昏沉沉,上下眼皮疯狂打架,只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书上的黑字渐渐都拧成了一个又一个黑点……
沈珩再回到房间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翟曜躺在他床上,光着的脚垂在外面,细长的脚腕上踝骨突出,一只手应该就能攥住。
他的怀里还抱着那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在暖黄色的光线下,翟曜闭着眼呼吸均匀,总喜欢绷起的嘴唇此时因为睡熟,微微张开。
头发也没吹,潮乎乎地贴在额前,滚落的水珠滑到睫毛上,他的睫毛跟着颤了颤。
沈珩默默收回视线,走到床边弯腰想把翟曜怀里的书取走,但扯了两下都没得手。
翟曜将腿蜷了蜷,抱得更紧了。
沈珩站在床前,垂眸打量着他。
片刻后他转身出了屋去到客房,拿了翟曜带来的灰毛线小狗又再次返回。
沈珩将小狗凑近翟曜,用狗鼻头轻轻碰了碰翟曜的胳膊。
这招果然奏效,翟曜松开了他的《钢铁》,顺手就将毛线小狗抱进了怀里。
先是拿脸蹭了蹭,接着眉头舒展开,睡得更熟了。
“还说不玩儿玩具…”
沈珩低喃,接着唇角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