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发言内容称不上多么暧昧,且此人一直以来都身体力行地践行着这一点,但说这句话的,竟然是太宰治本人——
森鸥外都惊了。
森鸥外:“……?”
18宰:“森先生,身体检查报告的留档资料,一年来中也的行动计划报告,你私下进行的相关异能研究与实验……这些材料,全部都要。请尽快整理好给我。”
森鸥外:“……好。”
面前这两个人自说自话地决定了他私人资料的去向,当事人中原中也应该出言斥责,但他讲不出话。
说出来一定很奇怪,但确实如此:认识太宰治都要八年了,这还是对方第一次如此直白的表达对他的关心与好奇,之前再怎么样也只是‘想看你的内部’这种带着玩笑性质的探究。
一想到太宰治会因为担心自己身体而大费周章地找办法,中原中也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坐立不安,连心跳都不对拍了,突发性心律不齐。
而遭18宰背刺的太宰治,更是被硬控在原地,足足十秒。
他比所有人都明白这个18岁家伙的心态:反正都丢人现眼到这个地步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拿到资料再走,如此一来还能让本世界的太宰难受。
但是——但是——
不要开玩笑了他在说什么啊这个人是谁啊只是恰好也叫太宰治吧能不能不要再胡说八道了讲这种话跟求婚有什么区别这也是能随便说的吗他还要不要脸了中也和别人听到了会怎么想中也岂不是会顺带觉得我很在乎他了吗呵呵没有那回事该怎么解释区区中也区区中也区区中也区区区中也区中也中也中也中也中也中也中也……卡机。
像是经历了一场小型的‘无量空处’,太宰治大脑过载中。
“好!”五条悟鼓掌,啪啪砰砰,特别用力,“说得太好了,你就是最配和中也君谈恋爱的那个!”
18宰:“……”
太宰治:“……”
中原中也:“……”
森鸥外:“咳……”
这颗钻石讲话竟然如此直白。
中原千礼兴奋:“怎么谈恋爱?我想看!”
五条悟抄起中原千礼,几步上前,把他举到18宰面前。
“拿去,你儿子。”五条悟说,“我认可你是小千的父亲了,你们一家人要幸福啊。”
18宰:“……”
18宰满脸写着‘哪里来的神经病’。
“我不要!”中原千礼挣扎,“不要黑色的!不不不不不!!”
五条悟:“听话,这个还行。”
太宰治终于开口了:“五条君。”
五条悟:“怎么了?”
太宰治:“这不是他的小千礼。”
五条悟:“为什么后来的野爹居上,因为亲爹不争不抢,你稍微努力点啊。”
中原中也:“……五条,你别捣乱了。”
五条悟‘嘁’一声,不情不愿地把空中踢踏步的中原千礼放下,小橘毛一下子蹿回真·亲爹身边。
现场的大人们,看戏的津津有味,被看戏的窘迫异常,还有替当事人尴尬的中岛敦正在不安desu,他被迫知道太多,生怕下一秒被灭口。
太宰治本尊维持着一副淡定的神态杵在那里,魂魄云雾一般飘向四面八方。
这一刻的他忘记了踩着18岁小登营造优良形象的原目的,忘记自己在哪里,连自己还活着这件事都忘了。
中原中也倒是比他像样点,吩咐部下干活,假装忙碌,忙得没空说话似的,实际上这里的事情完全解决,今天的任务表也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于是掏出手机打电话,询问部下的工作进度,举着手机皱眉讲话,仿佛很要紧。
18岁的太宰治和森鸥外聊着关于中原中也的情报。明明本尊在边上,他非要问首领,也不知道在避讳什么,看着倒是比另外两位淡定些。
中原千礼不理解他们的羞恼,在这个年纪他还没长出这根筋,他等待片刻,趁着中原中也挂掉电话的间隙,拉了拉他的袖口,说:“爸爸,你受伤了吗?”
“没有。”中原中也说。
“但是两个太宰先生都说你受伤了。”
“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是因为我吗?”
“……”中原中也沉默片刻,这是个需要认真对待的问题。
于是,他蹲下。身,平视中原千礼,斟酌措辞。
“是因为我自己。”他说,“因为我的……嗯。因为我当时控制异能力的水平还不够好,所以不小心受了点伤,你知道,干黑手党这一行,受伤是难免的事。”
中原千礼:“真的吗?”
“真的。”中原中也说,“你看,我现在不是哪里都好么?”
中原千礼的声音扁下去:“那还是因为我吧……”
眼泪在眼眶中缓缓积蓄,鼻子和眼睛都开始红了。中原中也摘掉手套,用指腹碰他的脸与眼角,擦去那一点要掉不掉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