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默不作声地观察,视线在拼图块上逡巡,斟酌着如何还原,纯凭视线和大脑模拟,不动手,这确实不是个小工程,于是他也单手托脸,仔细思索。
一模一样的姿势,复制粘贴的思考动作。
福泽谕吉也看愣了。
门外,传来谷崎润一郎和谷崎直美的声音。
谷崎直美:“兄长大人,我跟你说,你一定要仔细听哦……”
谷崎润一郎:“嗯嗯……”
两人一进门,直面沙发上的小橘和太宰。
谷崎兄妹:“……”
嘶——
嘶——
嘶——
在场的侦探社成员都在想一样的事。
虽然武装的成分大于侦探,但好歹也是干‘侦探’这一行,如果这种程度的敏锐度都没有,实在有些失职了。
生理健康教育和根深蒂固的常识,让他们的思维停在了‘这两个人好像’的阶段,又立刻被‘不,他们怎么可能像?’接管。
他们好像,怎么可能,错觉吧?不对,不像错觉。等等,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不可能,太宰和中也的孩子怎么会相似?果然还是错觉。为什么有这种错觉?……
想法鬼打墙一般地循环了起来。
拥有野生动物般的明锐嗅觉的中岛敦,是这个循环最严重的受害者。
太宰治察觉到社员们的沉默与注视,但这对他来说不重要了。
眼见着气氛逐渐怪异,憋了半天的江户川乱步忍不下去了,直截了当地问:“喂,花生。”
“我感觉你和太宰挺像的,你们应该很熟吧?”
中原千礼茫然抬头。
他肯定了:“嗯。是的。”
他接着说:“太宰先生是我……”
太宰治莫名有一丝紧张。
江户川乱步将充满鼓励意味的目光投注到他身上。加油,橘皮花生,大胆说出来!
中原千礼:“是我爸爸的前同事。”
太宰治:“……”
江户川乱步:“……”
太宰治忍无可忍,纠正:“是搭档。”
中原千礼看了他一眼,那视线中有几分考量与怜悯的意思,显然,他准备为这个搭档加上一个‘前’缀,他又并不是刻薄的孩子,所以并没有反驳。
但考虑到他的身份,哪怕不开口反对,也显得格外地狱。
一片死寂中,气氛越发微妙。
“糟糕啊……”江户川乱步喃喃。
继承了他那从少年时期就炸天炸地的爹们的基因,中原千礼是个很有想法的小孩,他认真觉得家人是可以自行挑选的,而他的大伯保罗·魏尔伦的所作所为更是侧面肯定了这一点,言传身教之下,他又若无其事地打算把太宰治换了。
——危!
而太宰治在他的200多个简单方案、20多个精选方案里扫了一圈,想到中原千礼种种行径的内在逻辑,决定把这些计划全都扔了。
他直截了当地开口:“小千礼。”
中原千礼:“怎么啦?”
“你可能对我有一些误会,我也确实做过一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行为……”太宰治组织着体面的措辞,他认为中原千礼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