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盯了半天,中原千礼抬起头,大方地说:“如果你有想问的,可以直接问哦,这样看着我,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的。”
中岛敦立刻低下头:“抱、抱歉……”
问一个刚见面的小朋友父母是谁,这也太冒昧了吧?哪怕对面没有中原中也,他也不会轻易开口的。
中岛敦用叉子卷了下意面,这份面非常简单,一团面上方盖了一片叶子,叶子上托着黑色鱼子酱,名字倒是很长,什么罗勒叶黑金鱼子酱佐BLABLA,价格也是与菜名复杂程度相匹配的高昂。
好像挺不错,仔细品又尝不出好赖,跟两千元的便当有差么?到底是谁在花这个冤枉钱?
很快明白了,是对面两个不差钱的父子,可能面前这餐的开销水平在他们眼里与茶泡饭差不多吧。黑手党真的好有钱。中岛敦默默感慨。
中原千礼放下叉子,双手搭在盘子边的餐巾上,等待中原中也投喂。
张嘴——啊呜。嚼嚼嚼。
张嘴——啊呜。嚼嚼嚼。
中岛敦余光瞥见,心中难免羡慕,他不止一次见识过中原中也身上毁天灭地、摧枯拉朽的力量,人造神明的一呼一吸,能轻易使一整座城市覆灭。
他摘下手套的时候,往往意味着极度的危险——但他现在摘手套只是为了给中原千礼剥螃蟹。
娴熟的拆蟹动作,把中岛敦认不明白的那几件工具用得十分灵活,看来中也先生平时很爱吃螃蟹……中岛敦又想起另一个爱吃螃蟹的人了。
中原千礼:“啊呜——”
“没了。”中原中也说,“还要吗?”
中原千礼摇摇头。
他一边摇头,一边腮帮子鼓鼓,眼睛往桌上的甜品上瞥,这副样子完全是个超小号的中原中也。
“想太多了……”中岛敦笑自己的思维过于发散了。这孩子怎么可能像太宰先生呢?
中原千礼咽下最后一口,抬起眼看他,笑了笑。
很友好的笑容,明亮、友善。
中岛敦:“……”那种感觉突然又来了!
“中岛先生,你吃吗?”中原千礼问。
中岛敦睁眼说瞎话:“不了……我不爱吃甜食……”
他味同嚼蜡地吃着名字很长的昂贵意面,神思不属,一会儿觉得中原父子真的很幸福,一会儿觉得有种第三人乱入此地的感觉,活像个孤独老虎自我拉扯。
等这餐饭吃完的时候,委托人女士给他打了电话,礼貌地提起餐费和委托金的事,表示她会一同支付,希望他继续就丈夫出轨的事情调查,务必给她一个满意的结论。
中岛敦恍然大悟,原来是门胁女士不小心忘记结账了,她人还怪好的。
旁边的中原父子同时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大橘无语,小橘无语。
“显而易见,这是请你吃挂落。”中原中也看不下去了,“我儿子都能看出来。”
中原千礼严肃点头:“显而易见,我爸爸都能看出来。”
中原中也拍他脑袋。
中岛敦:“……”
中岛敦:“是这样吗……”
出于怜悯的目的,中原父子捎带了他一程,将他送回侦探社。
中原千礼好奇地对他问东问西,能回答的部分,中岛敦都尽数回答了,本来就容易被套话,对上真·五岁小孩更是缺乏戒心,当中原千礼问完有关他的基本信息,脸上出现微妙的失望,似乎有想说的话,也没有说。
中岛敦追问,中原千礼摇摇头,说:“你到了。”
窗外,赫然是侦探社楼下的门牌。
“啊、谢谢!”中岛敦说,“中也先生,谢谢你的帮助,我会尽快把餐费还给你的。”
中原中也挥挥手,让他赶紧走,懒得计较。
车门打开,暖气逸散,车内外的温度完全是两个世界。
等中岛敦走了,中原中也转向中原千礼,勾了勾唇角,食指点了下他额头,说:“你挺有想法。”
“哼哼。”中原千礼说,“因为我可是首领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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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宰治的帮助下,中岛敦连夜搞清楚了委托人的目的。
那个女人准备和丈夫离婚,准备了顶级的律师团队,同时也在抓丈夫感情生活上的污点,毕竟她和丈夫的家族是世交,为了表面的关系能够维系下去,打感情牌以多加分割家产,是可行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