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岛敦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本以为证明了委托人丈夫的忠诚,会令她高兴。
但发现……
她的表情相当难看。
“怎么可能呢。”委托人冷冷地说,“我的丈夫一定出轨了,他对婚姻不忠,对我也没有爱,对家庭不负责任。”
“中岛君,你这么年轻,一定还没有经历婚姻,在调查婚外情这方面有疏漏也可以理解,我无意质疑你的专业性,但建议你继续调查,或者把我的案子移交给社内其他的前辈。”
中岛敦:“可是……”
中岛敦小心翼翼地解释,她的丈夫真的没有出轨,各方面可以联合印证,没想到把委托人说得更加生气,收拾起了东西。
“我老公出没出轨,作为他枕边人的我,难道能不清楚吗?”委托人说,“我对你很失望,中岛君。”
她提着皮包,踩着高跟鞋走了,桌上只上了一道前菜,她气得一口都没动,径直离开。
中岛敦目瞪口呆。
一方面,他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调查没有做到位。
另一方面,他清楚委托人的丈夫确实没出轨,此时很可能是她太过敏感多疑。
但当中岛敦起身离去时,这些都不重要了。
“先生。”侍者彬彬有礼地说,“请问是现金还是刷卡?”
中岛敦:“…………”
委托人没付钱。
他底气不足道:“现金吧……”
说着,他去摸口袋里的钱包,听到嗒嗒的脚步声,再一抬头时,视野中出现一个熟人。
黑风衣外套搭在臂弯,摘下帽子,随手递给侍者,帽檐下那头赭发染了海水灯的颜色,在蓝色背景中依旧亮眼得突出。
中岛敦惊讶极了,不仅为中原中也的出现,也为他牵着的那个孩子。
和他简直一模一样。
中岛敦回忆起了下午听过的八卦,亲眼所见,依旧瞳孔地震:“居然、是真的……”
侍者们简直要把那一桌包围,一个在边上拿衣服,两个负责拉椅子,还有餐厅经理带着行政主厨,笑容满面地站在一边,向中原先生介绍这是新来的意大利主厨,拿过什么什么奖,意大利厨子抄着蹩脚日语跟中原中也说:“晚上好,尊敬的中原先生……”
餐厅经理接着介绍今天供应的食材,以及行政主厨的招牌菜,问他们今日是否有偏好,三个侍者站在一边赔笑,中原父子习惯性地接受一群人服务,半点不觉得别扭。
侍应生:“您好,先生,一共是87万日元。”
中岛敦:“???”
中岛敦大惊失色:“什么?!……不是,我是说,是不是哪里算错了呢,我们有点那么多菜吗?”
侍应生给他看菜单,餐品确实只是普通特别贵的水平,10万。
但委托人还点了一瓶77万的红酒。
中岛敦:“……”要命了。
中岛敦:“您稍等,我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金……”
何止是身上没有,连储蓄卡里都没有,他翻找国木田前辈的手机号码。侍应生很懂事地站到一边等待。
而点完餐的中原中也抬起头来,匀给他一点眼神,问:“侦探社的……中岛?”
被点到名字,中岛敦像个学生似的,下意识站直了身体:“啊、是!中也先生。”
或许是对方的上位者姿态太过自然,又或许是忌惮对方强大的实力,中岛敦每次对上中原中也总有股莫名的紧张忐忑,虽然这是个比芥川龙之介容易相处太多的黑手党。
中原千礼好奇地看着他。
“侦探社?”他意识到了,“太宰先生的侦探社?”
中原中也:“嗯。”
中岛敦更尴尬了:“你好。”
中原千礼盯着他看了一会,说:“我见过你。”
中岛敦茫然:“是、是吗……?”
他冥思苦想,想不起来,于是越发坐立难安,事实上他们的‘见过’,是在平行世界的7年前。中原中也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
侦探社的新人很好懂,隔壁桌子也没收拾,稍微扫一眼就能明白什么情况,谁都看得出他正处于没钱买单的窘境之中。
中原中也懒得多管闲事,他没那么闲。除非中岛主动向他求助,倒是可以卖侦探社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