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毅你去把架子上的医疗箱拿下来,庄毅道友?”
庄毅猛然惊醒,忙应好,站起来时却一个踉跄,他左脚拌右脚,一扑扑在椅子上,正好和放在车子後排的尸体正对眼。他的瞳孔紧缩,喉咙紧涩,咽了好大一口口水的同时深呼吸,这才撑着椅子站稳,脚步虚浮地伸手去那架子上的医疗箱。
俞蘅动作很快,不过还是有一个人断气了,他有了准备,提前在这人额头画了固魂咒,此时开阴阳眼看去,死去的道友正在对他作揖:“谢谢你全力救我,生死有命我已经看透,张道友不必伤怀。还有一事需告知你,刚刚有一股力量在拉扯我,幸好你为我固魂才将我的魂魄留住,你们务必也要心。”
“我明白,你放心吧。道友还是进这里来,回去後再让你和家人道别。”俞蘅拿出一个只有一指粗细的铃铛,将铃铛放在死者额头用手指一弹,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一抹白光被吸收进铃铛中。
将重了几两的铃铛妥善收好後,俞蘅继续为其他人处理伤口。寻川道长开车开得很稳,他抽空看了一眼窗外,确定车子行驶无误之後就继续埋头为庄毅包扎。他心里存着事情,就没去多看庄毅的脸色。俞蘅在想这次事故到底是怎麽发生的,到底从什麽时候开始,他们就步入陷阱了呢?现在又为什麽毫不阻拦地放他们走?
是觉得骨头难啃吗?不对,如果真是鬼王,对付他们区区几个道士轻而易举。
那是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让他离开了吗?
“庄道友,你之前的鬼王,有具体的消息吗?比如邹凝道友他们,遇到鬼王的情形是什麽样的?”
俞蘅问出这几句话之後,庄毅的脸色巨变,俞蘅心中起疑,原因无他,庄毅的表现实在奇怪。你怕鬼王吧?谁都怕!可庄毅却不是单纯的害怕,而是——
“我不知道!”庄毅几乎是大喊出声。如果不是自己正按着庄毅的脚帮他刮死肉,俞蘅相信庄毅一定会跳起来!他垂下眼帘,随意地:“哦。”
他不深问了,庄毅反而心潮起伏,呼吸之间胸口突突地震动,好像在压抑什麽情绪。俞蘅看向被躺在隔壁座位的邹凌,然後收回目光。
全部弄好之後,庄毅礼貌地了声谢谢,就走到车前段的座位去坐了。
俞蘅坐在邹凌旁边随时关注他的情况,旁边坐着的其他道士有些担心地:“联系不上清睢山,通讯没人接。”
“什麽?”闻言,俞蘅自己也折了一只通讯纸鹤丢出去,纸鹤平稳地滑翔飞走,很快消失在视野中。现在两城之间无法通过以前的通讯设备来联系,只有这些灌注法力由特殊符纸折成的纸鹤才能传话。
纸鹤飞出去之後,俞蘅就一直在等消息。突然他汗毛竖起,有一种被盯住的感觉。下一刻那种感觉消失,可俞蘅还是静静地丶缓慢地将手伸进怀里。
旁边幸存的其他道士,一个还在不停地折纸鹤,一个在坐调息,两个在照看其他伤重的道士。前面,寻川:“前面的明心铃看着有破损,阴煞浓很多,我要用灵幡去驱,你们都坐稳了!看着点受伤的道友!”
果然,十五秒之後,车内的视线骤然昏暗,俞蘅看见寻川道长将自己的灵幡丢出去,幡烈烈摆动将阴煞大口吞入,车子里彻底黑下来也非常颠簸,像开进崎岖的黑暗隧道。
还清醒的人赶紧抱住其他同袍,不让他们被震得加重伤势。
黑暗中,俞蘅听到庄毅的声音。“张道友我来帮你吧。”
“好,你心点车子很抖。”
“你伸手扶我一下,我看不清路。”
车子震颤间,车内车外的符灯明明暗暗,俞蘅擡头伸手握住庄毅的手,突然暴起一拳砸在庄毅的太阳穴上,再用两人握住的手反方向一敲在庄毅的脖颈。
铛铛——
匕首掉在地上,随着车子震动滑到椅子下。庄毅被了个措手不及,倒地不起。
“好了好了,那段路过去了。”寻川接住飞进来的灵幡,转头问:“你们没事吧?怎麽了,你们这是什麽表情?庄道友?他不是伤得不重吗,怎麽倒在地上了?”
一个叫宋立的道士将椅子下的匕首摸出来,在扶手上轻轻一切,轻易切下来一块。
“庄师弟他和你有仇怨吗?”
俞蘅摇头:“并没有。事实上,从我们陷入幻境开始,庄道友就有些不对劲,上车之後,对鬼王的事情三缄其口,眼神游离。我怀疑,他是想要灭口。”
“灭口?什麽是灭口?你知晓了他什麽秘密吗?”
“不,不是灭我的口,是灭我们的口。”
寻川越听越困惑,几乎要忍不住将车停下来了:“你们到底是在什麽?庄师弟袭击了张道友吗?”
俞蘅指着那些因为刚刚道路不稳被震得散乱的尸体:“那些就是理由。”
【作话】
(*^▽^*)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