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撅起小嘴:“我还没有要跟你和好。”
“那你打算什麽时候跟我和好?”
他想了想,挺直腰挥了挥手里燃烧的仙女棒:“等它烧完。”语气很得意,好像那是一个可以让她痛苦得不得了的惩罚。
烧了差不多十来秒,烟火灭了,她们就和好了。
不过後来,仍然会继续吵,再继续和好。
争吵的原因,仍然是关于尾巴,关于和她出门的事。
直到有一天,他的尾巴突然没了,变成和她一样的腿。
那是一个很寻常的休息日的早晨。
她照常先起床,甩开被子要喊他起来,结果就看到他两条白花花的腿。她瞪大眼睛眨了又眨,惊恐万分,立即高声喊:“妈妈!妈妈!他尾巴不见了!”
他被她吵醒,迷迷糊糊醒来,看到自己的腿愣住。没愣一会,就变得特别高兴,冲她咧嘴笑:“我跟你一样了!”
妈妈和她研究了一整天,不知道他怎麽变的。
问他,他说也不知道。
看他那兴奋得不得了的劲,而且似乎也没出现什麽不好的症状,她们勉强放松了些。
他开始使用自己的腿。
可能用尾巴习惯了,走路都是双条腿并在一起,一蹦一蹦地跳。像只憨憨的小袋鼠。
她笑得前仰後合,跑过去学着他走路的姿势,并教他:“像我一样,把双手擡起来,对,手臂要绷得直直的,没错,好了,你可以开始蹦了。”
他果然蹦了。
她又笑了好一会,撕了张纸,再跑回来贴在他额头:“这样就更像了。”
他蹦着蹦着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他跟她看过僵尸片,里面的僵尸都这麽跳的。
他不蹦了,盯着她笑得不停的脸,气鼓鼓跟妈妈告状:“祁妈妈,她笑我!”
妈妈也笑得抹抹眼角的泪花:“我帮你打她!”
“好啦好啦,我不逗你了,”她认真教他,“先把腿分开,一只脚出来,再另外一只。”
他对学走路有十足的热情。
学得很快,放慢速度走的话可以做到有模有样,一急起来就回到了并腿蹦。
他的腿不是很稳定,碰到水会变回尾巴。
当晚洗澡就变回来了。他对着自己的尾巴在浴室里嚎啕大哭。她和妈妈哄了好久都没用。把他抱出来擦干,他的尾巴开始变化。他咬唇含泪盯着,双手拽紧浴巾,浑身簌簌发抖。当彻底变回来後,不用哄,他自己抹抹眼泪就不哭了。
等他走路的姿势差不多能看了,她就偷偷背着妈妈带他出去玩。没有去很远,就在隔壁几条巷子。巷子里没人。第一次出去,他又激动又紧张,走路都同手同脚了。
後来又出去了几次,熟悉了不紧张了,她就带他去跟朋友们玩。他揪着她衣角躲在她身後,但是好开心啊。
又过了些年,她上小学了,认识了同桌沈念安。
有一回她把学校的照片都带回来,装进她们那本相册里。他不让,全都抽出来了,还一张张质问。
“他是谁?你为什麽要背他?”
“我同桌。他上学的时候晕倒了。”
“你上次说去朋友家吃饭,就是跟他?”
“对啊。”
“哼,”他抱住相册滚到床里面,“这是我的相册,才不给他放。”
“不放就不放,”她自己整整对对齐,“我买本新的。”
他在床里面闷头趴着,一会,默默挪过来,对她说:“我也要上学,我要做你的同桌。”
“上学要写字,你都不会。”
“我练就会了!”
他还去抱她的大字典,推给她:“帮我取名字!”
他本来就有个名字,用他们的话音译过来是“克维”。他觉得奇奇怪怪的,不喜欢,要起个跟她一样的名字。
她知道妈妈不会答应让他去学校的,但对给他起名字这件事还是挺有兴趣的。
她抱着字典翻了又翻,看到一个“洄”字,一拍手,定了:“你以後就叫‘祁洄’吧!”
“为什麽?”他凑过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