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洄就低下头,攥紧的手指也松开了锅柄。他走回来,顶着纪安的视线下默默坐回原位,再复述一遍自己说过的话:
“不会跟他抢。”
……
小插曲过去,饭菜都做好了。
沈念安装好盘,端来都摆在桌面,然後给自己和纪安都盛了一碗饭,至于祁洄的,就让他自己动手,说反正他也喜欢动手。
纪安说了声谢。
三人围着小桌坐,沈念安频频给纪安夹菜,纪安吃了几口,就看着对面迟迟不动的祁洄,道:“吃啊。”
他的迟疑,好像是没有许可,也好像是不合胃口。
纪安就给了他许可。
没有像预料中那样露出皱眉丶难以下咽的表情。
纪安专门看着他吃完了这一顿。他一口接一口,细嚼慢咽的,虽然吃得慢,但都吃下去了。
期间眉头没有皱一下,嘴里也没有呕一声。
很自然的,像个“人”一样。
难不成食性还真给变了?
用完餐,纪安把他留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留了有三四个钟头。她一边翻着手札看,一边用馀光注意他。他安安静静地呆在她对面,也没有露出呕吐丶或是一点点难受的表情。
“好吃吗?”纪安问。
像是回想了一下,祁洄慢慢点了点头。
纪安拈起纸折了个角,漫不经心再问:“那以後继续吃了?”
不知道哪个字眼触动了他,他又勾了勾嘴角,又晃了晃他的脚,乖乖地说了一声“好”。
又留他观察了一会,纪安才叫他去睡觉。
床在车尾,上下两层,没有封闭,只用几个高柜子做隔断,中间敞开着,留一条通道。
祁洄躺在床上,蜷着身体按紧了灼烧的胃,很小心很小心地吸气丶吐气。
柜子後是餐桌椅,纪安还在那看手札。沈念安见祁洄走了,才慢慢踱过来,悄悄坐在纪安旁边。
“想问什麽就问吧。”纪安没有擡头。
“暄暄,”沈念安先是轻轻喊了她一声,接着停了好一会,才又接上,“他说的是真的吗?”
没有隔挡,说话的声音再如何压低,都能被听到。祁洄擡起埋在枕里的脸,竖着耳朵听他们的对话。
“你说孩子吗?”
“是啊,他明明是男的呀。”
“他跟我们不太一样。”
“所以他是真的有?”
“也许吧。”
“你不确定吗?”
“嗯。”
“这…这种事怎麽会不确定呢?”沈念安瞬间有些激动,“看来他是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说到这直接跳过,又立即接着问,“他是不是拿孩子来要挟你了,要你负责?”
纪安还低头看着手札,但没再翻页,也没说话。
沈念安也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过了,静了几分钟,缓了缓,才再开口:“暄暄,那你之後有什麽打算?”
“你要因为他说有孩子就对他负责吗?”
心提起,缩在被子里的祁洄咬紧唇,也屏住呼吸,等待着她的回答。
并不用他等多久,她很快就回答了,不需要思考,她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静静的车厢里,她的声音平平地传出:
“没有,留他呆一段时间而已——他自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