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内听到馀音袅袅,本觉得琴音绕梁,不绝于耳,他情不自禁走出了房间,打算欣赏曲乐。
不料一眼看到立在墙边的小瑾,小瑾见舒彦过来,慌慌张张想要溜走。
舒彦下意识喊了句:“站住。”
琴音渐弱,遂而曲毕,随之而来传到耳边的,是一阵女男窃窃私语的声音,像是故意避着旁人,在柔声细语打情骂俏般。
舒彦问小瑾:“你阿姐呢?”
小瑾眼神飘忽,战战兢兢回道:“阿姐在屋里休息呢。”
他顿时明白了,就独自踱步到院中石凳上坐下,低缓道:“沏壶茶来。”
小瑾如蒙大赦,恨不得在竈房里烧几个时辰的茶水再出去。
浮云层层,星光惨淡,正好映衬了白芙芝的心境。
回想刚才,舒彦字字温吞道来:“哪有白小姐这般闲情逸致,身子稍好,就爬墙去见隔壁小郎君了。”
怎听怎不对劲,白芙芝蹙眉,对方的话就像带刺般,嗔言责怪似的。
再说了,她现在清清白白,单身一个,她想跟谁好就跟谁好!
别说爬墙会见小郎君了,她就算每天见不重样的男子,都无人能管!
想到这里,她底气膨胀,昂首挺胸走了过去,坐在石凳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此言不妥,隔壁来了新邻居,我自当要去拜访,以示客气不是,也给邻里留个好印象。”
遂而,她馀光瞥见舒彦束发中斜斜插着的一支青玉簪,冠冕堂皇的语气逐渐弱了几分。
虽然簪子素了点,可是戴着它的主人一副云容月貌,无端将朴素的簪子都浸染上了几分清贵高雅。
好不容易撑起的底气又浇灭了几分,心中还是有些虚。
“这待客还需翻墙去会面?”
“这翻墙不是更加方便麽……”
舒彦脸上此时已然遍布愠色,该女子就是巧舌如簧,善于诡辩。
并且明日,隔壁郎君还要请她过去用饭,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难道她也会喂别的男子吃东西吗。
舒彦神色黯淡了些,敛眉垂眸後没有再接话了,不明白自己老是去管她的闲事做何。
以防被白芙芝察觉到异样,舒彦倏然起身,默不作声回屋之後,哐啷一声甩上了门。
徒留大眼瞪小眼的两姊妹在院里。
可摸不着头脑的却只有白芙芝一个。
小瑾想着自己总算可以解放双脚了,经过白芙芝身边时,老成的叹了几口气後,拍拍她的肩膀:“阿姐啊,榆木都开窍了,你还没开。”
她认为阿姐爱自由,不应该被情情爱爱束缚住了自己的心性,而且她也不好看芙芝姐与舒公子这两人。
舒公子性子冷僻,薄情寡义,对什麽事都不热切,总觉得缺少了生气。
所以瑾丫头这些日来,就算察觉到端睨,也不准备明说。
以至于白芙芝被瑾丫头这句话弄得满头雾水,想来不会是什麽好话了。
作势就追着小瑾准备给她个爆栗尝尝,两人就这麽你追我赶的回了屋休息。
翌日午时,阳光正盛的时候。
宅院外道上,驶来一驾红木马车,直至到了院落门口,马夫“吁--”声叫停後,从车厢内出来了一位慈眉善目的大姐,她掀袍跨下车,叩响了木门。
没一会儿,绑着双丸子头的小姑娘来开了门,她探出头来,见着是陌生人拜访,犹疑问道:“有什麽事吗?”
大姐客客气气阐述来意:“我是食满堂的掌柜,你家公子在我楼里订了吃食,特意嘱咐我登门送过来。”
小瑾听着觉得熟悉,食满堂不正是她和芙芝姐吃过的一家酒楼麽,里面的菜肴色香味俱全,确实好吃,光是想想就要馋的流口水了。
不过舒公子怎会定食满堂的菜肴?小瑾虽疑惑,可行动上立马侧身给门口的大姐让出条道来。
大姐笑容满面的招呼着马夫一起从车厢内提出几个食盒。
显然车厢里还有,小瑾上前帮忙,凑到马车边瞧看,还有一整排食盒摆放在车板上面!
舒公子难不成是将食满堂的菜谱都点了一遍麽?!
但是芙芝姐今日是要去蕴霖公子那边吃饭的,舒公子一人可以吃得了这麽多吗。
想到屋里头睡到现在还没起床的阿姐,小瑾已经提前开始为她犯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