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川不答反问:“许大人呢?有几成把握能赢在下?”
许承恩成竹在胸:“自然是十成。”
温言川:“那在下也是十成。”
许承恩面露不屑:“温大人难不成以为拿下大理寺和户部就能控制整个朝堂了?一株根基未深的青苗,竟妄图撼动大树。当真是不自量力。”
“你个老东西叭叭起来没完了?”萧彻的声音插进来,一句“老东西”直接将许承恩气的眼睛都绿了。
半天憋出一句:“相鼠有皮,人而无仪!”
萧彻看向温言川,不耻下问:“什麽意思?”
“……”温言川压低声音,“骂你无礼没规矩呢。”
心想:不能光让萧彻练字了,书也得多读。正好在府里闲着也是闲着。要不然哪日吃了嘴上的亏都不知道。
萧彻不以为意,语气坦荡:“我确实没那东西。”
温言川:“…………”
投匦结束後,方德全走到箱子跟前,手伸进去拿出一根木签:“温大人。”
旁边的小太监连忙记下。
“温大人”与“许大人”在殿内此起彼伏,直至结束。
负责统计的小太监认真数了两遍後,跪在地上:“啓禀皇上,温大人与许大人一样多。”
李随安看了眼方德全,目光对上的一瞬便明白了——没做手脚。
若按表面看,选择温言川的人明显要少于许承恩。但此事巧就巧在匿名,让暗中生了异心的人有了隐秘而安全的倒戈机会。
赌赢了,但比想象中的稍差些。温言川想。
李随安手探进袖中,捏住一根木签,“朕投温大人”已经到了嘴边,一名小太监急匆匆进了殿,跪地道:“啓禀皇上,来了一大批考生跪在正阳门前不走,要求见皇上。”
李随安松开手:“何事?”
小太监:“为首的人没说。”
李随安虽不明白其中关窍,却直觉不是坏事:“既如此,衆位爱卿便随朕一起前去看看吧。”
从昨晚就开始阴沉的天终于下起了雪。天子弃辇步行,百官相随。
上千名衣着素朴的考生如青松般跪在正阳门外,肆虐的风雪压不弯他们挺拔的脊梁。
一抹明黄色身影踏着风雪缓缓而来,步伐坚定地站到考生们跟前。
考生们齐齐叩拜:“草民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呼呵之声,响彻云霄。
李随安望着跪在地上的考生们,他们的身上落满了雪,伏在雪地里的手已冻得紫红。
李随安按下汹涌的情绪,平静道:“平身。”
考生们直起身,却仍不起来。
“何事要见朕?”
方文秀从怀中拿出一根木签,双手托举至头顶。细长的木签仿佛有千斤重,压的人手都抖了。
木签上写了个小小的“温”字。
“草民代天下寒门,将此签投与温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