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彻吐出口气,擡从架子上随手抽出一个锦袋,正要拉开抽绳。温言川:“这里的案卷年份都比较近,得往里面走。”
案卷都是按照年份摆放的。但大理寺的案卷作为後来者,摆放没那麽细致,只有大致位置。所以找起来比较麻烦。
当萧彻被灰尘呛的直咳时,终于明白了温言川为何要用帕子遮住半张脸。
温言川从袖中掏出一块帕子:“给你。”
萧彻接过来系在脸上。
库房里只有翻找的声音。烛火映着两道忙碌的身影。
又找了一个多时辰,仍旧一无所获。温言川转着僵硬的脖子:“案卷难道不在这里?”
若是被人拿走了,那查起来更难了。
话音刚落,随着竹简打开的声音,萧彻:“找到白咏的了。”
温言川立刻打起精神。拿起锦袋,飘轻的重量让他愣了下,不死心倒了倒:“只有案卷?”
结案之後,除了案卷外,口供丶重要证物也会一并放进来。这里面竟然没有。
萧彻“嗯”了声,将案卷递给温言川,继续找沈建山的。
【顺安十二年六月初八,白咏被检举贪墨白银三万两。此案由大理寺卿沈建山审理。经过一个月的调查,白咏对贪墨之事供认不讳。皇上念其入朝多年,格外开恩。亲族流放岭南,白柳定于秋後斩首。
七月初十夜里,据狱卒供述,有人持大理寺卿令带走了白咏。第二日,发现白咏死于一处荒宅,浑身多处鞭刑,皮开肉绽。
尹峰当即为白咏翻案。後于沈建山府院中发现三万两脏银。沈建山贪墨後嫁祸白咏,屈打成招,又欲除之而後快。致使白咏蒙冤而死。】
蝇头小字密密麻麻挤在一张竹简上,详细交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温言川大致读了一遍,正要逐字逐句分析,萧彻声音再次响起:“沈建山的也找到了。”
温言川忙合上竹简:“给我看看。”
相比于白咏的案卷,沈建山的就简单多了,只有寥寥几句。
【顺安十二年七月十一,沈建山因滥用私刑下狱查办。当日夜里,沈建山于狱中服毒自尽。三日後在他府中後院发现了三万两脏银。】
仍旧是只有案卷没有物证。犯人畏罪自杀,默认此案了结。确实也没必要再写什麽了。
萧彻靠在书架上:“可看出什麽了?”
温言川摇头:“暂时没有。反正也找到了,拿回去慢慢琢磨。”
离宵禁还有段时辰,街上的小摊大多还没散。
温言川坐在凳子上,冲馄饨摊的摊主伸出两根葱白的手指:“两碗馄饨!”
萧彻:“你觉得这案子有疑点吗?”
温言川点头:“缺口供和物证就是第一个疑点!”
无口供不定罪。人证物证这些都只是辅助证据,为的就是让犯人承认自己的罪行——如果证据确凿之下还死鸭子嘴硬,那就只能上手段了。
沈建山畏罪自杀没来得及留口供尚情有可原,但白咏是有的。为什麽不放进来?而且这两个案子这麽大,不可能一点物证都没有。为什麽也不放进来?
萧彻“嗯”了声,同意这个观点:“第二个疑点呢?”
温言川:“等我回去多看几遍案卷,一定能找出来。”
既然有疑点就一定要翻案。不仅为了自己这条小命,也为了还逝者清白。告慰在天之灵!
“馄饨来喽!”摊主端着两碗馄饨放在桌上,笑呵呵道,“二位客官慢用。”
温言川饿惨了,抄起筷子夹了个馄饨,吹凉後正要入口,突然灵光乍现。激动道:
“我知道第二个疑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