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们都太小了,根本不懂什麽叫乱世。
卫雍是听明白了,齐明煊反而不明白了,既然母後认为燕无渡是个好姑娘,为何还要动手,他不解的问:“那您为何半路杀了她?”
李缨菀收起所有的同情心,她眼中没有怜悯,只有大周的江山社稷:“只有她死了,西域才会乱。只有西域乱了,他们才无暇他顾,我大周才能休养生息。”
身为大周的太後,她可以狠下心。
她也只有狠下心来,才能给後世铺路。
齐明煊忽的又想起了与他差不多大的那个少年,在外邦朝贡上十分有亲切感的那个少年,手握星阎,好生厉害。
他顿了片刻,又问道:“那燕无双呢?”
“也死了。”李缨菀道:“也是哀家杀的,被哀家研制的炸药炸的粉身碎骨。”
齐明煊的眸子里充满了疑问。
母後为何要这麽做?
难道非要看着燕家血流成河吗?
李缨菀察觉到了齐明煊的想法,大手一挥道:“只死一个燕无渡还不够乱,真正能让西域乱起来的,还是西域王燕无双。”
只有西域王死了,西域才会大乱。
“只是没想到被燕无渊那小子讨了便宜,”李缨菀停顿一会儿,又继续说:“不过,无伤大雅,哀家也不算食言。”
齐明煊:“……”
卫雍:“……”
果真如卫雍料想的那样,可听太後亲口承认,卫雍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总觉得,李缨菀这双手还沾了许多无辜之人的鲜血。
忽的又想起那日清明李缨菀出现在自己母亲墓碑前的身影,呼吸不由得发紧。
齐明煊也是如此,怎麽以前不知道母後如此心狠手辣呢?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以前的恩恩怨怨改不了,以後的,也改不了。
卫雍并没有当场质问李缨菀,而是借助红鸾阁继续查。
多年未果,不代表永远没有结果。
只有坚持不懈的去做,才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丰元十年四月初四,雍乐帝年满二十,正式及冠,太後李缨菀参加了齐明煊的加冠礼,赐单字:真。
如今两年多过去,卫雍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药效不断减退,烈酒也压不住销魂蛊,长此以往的积劳成疾,加速了销魂蛊的爆发。
参加完齐明煊的冠礼,感觉整个人都空荡荡的,好似一缕游魂,不知来自何方,也不知该去往何处。
是十七层地狱,还是十八层地狱。
像他这样十恶不赦的人,做的坏事这麽多,虽然多有苦衷,可终究还是做了帝王手中的那把刀,他的这双手上,也沾满了赤条条的人命。
今岁的生辰也没有过,因为齐明煊没来,他也不想入宫,就独自一人在卫府睡了一整天。
为了养精蓄锐,迎接第二日齐明煊的冠礼。
卫雍知道齐明煊应该是遇到什麽事情了,否则定然不会缺席他们的生辰。
只是,他太累了,也没有精力去想这些,就连冠礼当天,卫雍也是吊着一口气陪齐明煊走完的过场,不过,他能切实的感受到齐明煊的脸色不太好,他也没仔细问。
就这麽囫囵吞枣的过去了。
卫雍能过去,齐明煊过不去这道坎。
四月初三当天,齐明煊截住了镇国大将军卫赟写给太後李缨菀的信。
他知道了自己的母後和卫雍的父亲有染的丑闻。
信中提到卫赟想念卫雍,要太後找机会将卫雍送到边关,还说什麽父子俩永远不踏足京城半步。
齐明煊怎麽可能放卫雍离开自己身边,一下子“气急败坏”,擅自给卫赟回了个:朕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