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臣不语。
沉默片刻,雷声风声齐齐滚入,震起满殿银票。
齐明煊嘟囔道:“雷,人。”
都不是什麽好兆头。
“怎麽都不说话了?刚刚不还喊的很起劲吗?现在的嗓子是吞了雷吗?”
齐明煊气得不轻,怒目圆睁道:“还是被心底的银票封住了?”
看着齐明煊在上面“张牙舞爪”的样子,卫雍觉得逐渐成长的小皇帝竟然比小时候还可爱。
卫雍眉目含笑,心底窜出了蓬勃有力的火苗,体内的热血翻涌在冰凉的大殿上,很快,目光又被大殿上的银票吸引的彻底。
废话,谁能不爱钱呢?
忽而,卫雍沉下脸,隐藏在暗夜下的目光如蠢蠢欲动的蛇蝎,在齐明煊不知道的地方宰着人:「非也,非也。」
他跪的整齐,也不与齐明煊争论,而是将难题甩给小皇帝,低眸下,嘴角咧起:“但凭陛下抉择。”
极力掩饰着眼神中的狠厉,像是在小皇帝面前示弱。
“咦~让朕抉……啧!”齐明煊用力拍着龙案,阴阳怪气道:“那要你们有什麽用啊,在这殿上滥竽充数当什麽先生吗?”
妈的,真疼!齐明煊蜷缩起手指心语。
卫雍微微侧头,五感六识都给了齐明煊,仿佛不用擡头就看到了小皇帝发红的掌心:这麽用力的拍了三下,手不疼吗?小皇帝不是最怕疼吗?为何……
身为当朝太师,卫雍是名正言顺的雍乐帝师,他是看着小皇帝一步步成长起来的。
少时,小皇帝犯了错,被卫雍拿着戒尺打了三下,哭喊着要去找父皇告状,之後卫雍变着法的哄了齐明煊三天,才肯和卫雍好好说话。
那时候,哄小皇帝不容易,现在哄小皇帝,怕是更为不易。
齐明煊拍龙案的那三下,将卫雍的心被狠狠的揪了三下,他凝着的眉宇仿佛在说:微臣好心疼啊!
为了让小皇帝消气,卫雍不得不继续恭维:“臣等都听陛下的。”
他越是恭维,齐明煊就越生气,满朝文武都跟哑巴一样,怎麽就只有卫雍一个人说话呢?
“好好好,都听朕的是吧?”齐明煊将手移开龙案,暗自甩了甩,实在是气不过,勾魂般的试探道:
“那卫爱卿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说完这话,齐明煊就後悔了,心想是不是这话说的太重了些,卫雍好歹也是心向着自己的。
是不是应该缓和几句?没等齐明煊开口,就听到卫雍柔和却像是要碾碎他的声音:
“臣万死不辞。”卫雍“能屈能伸”的叩首,趁机逼小皇帝抉择:“但微臣还想劝陛下一句,若陛下迟迟不肯抉择,那就是放任国库空虚,大周危矣啊!”
双袖紧贴着冰冷的地板,脑海里笼罩着不为人知的画面,又被小皇帝的一声怒吼吼回现实。
“危什麽危?”齐明煊激动的差点站起来,指着卫雍:“你这简直就是危言耸听。”
卫雍:“……”
看着群臣擡起头来大眼瞪小眼的样子,齐明煊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恰逢此时闪电一划而过,齐明煊眉宇间布满了电闪雷鸣:
“行了,一个个的只知道杵在这里,灵晔飞火闪在你们眼里,就跟夏天点红萝一样,没用。”
群臣:“……”
真*哑口无言。
“退朝。”齐明煊挥了挥手,又勾了回来:“卫爱卿,你留下,其他人都退下。”
得到小皇帝的准许,卫雍连带着其他的大臣纷纷起身,在衆臣的一步步後退中逆浪前行。
卫雍神色不详,但很明显习惯了,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留下他,卫雍心里还是有些许疑惑:天杀的小皇帝,怎麽叕单独留我?
朝臣退场,卷起些许银两。
银票被惊雷染上亮色,映在卫雍那双见钱眼开的眸中。
吸纳了天地之精华,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齐明煊不说话,卫雍也没说话,反正憋不住的总不会是卫雍。
等朝臣全都退下以後,齐明煊走下宝座,白润的指尖划过卫雍的明眸,齐明煊亲手将卫雍按到鹤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