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谢陛下天恩。”
福临躬着身子,沉吟片刻,才用那特有的、不疾不徐的语调开口:
“陛下,奴才斗胆,说几句心里话。”
“讲。”
李景庭的声音很平淡,却透着一股专注。
“按常理推之,”
福临的思绪仿佛一条线,缓缓抽出,
“诸位皇子若要争那大位,眼中盯着的,理应是东宫那位。”
“因为只要太子殿下安然无恙,储君之位便稳如泰山。”
“旁人就算闹得天翻地覆,也只是徒劳。”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更何况,此刻对九皇子殿下动手,即便得手,于夺嫡之争,也无半分裨益,反而会引火烧身,惊动陛下。”
“这笔账,怎么算都不划算。”
“可如今,”
福临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困惑,
“杀招却绕开了太子,直指九皇子。”
“这……实在令人费解。”
“就好像……”
他没有说下去,而是将问题抛了回来:
“陛下,您说,这究竟是为何?”
李景庭一直闭目养神,此刻缓缓睁开眼,指节分明的手轻轻捋着胡须,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与深沉的思索。
他微微颔,声音里带着一丝凝重:
“嗯。你的这番话,点醒了朕。”
“此事……确实不合常理。”
誉王府门前,八皇子李承珩刚从马车上踏下,一缕恰到好处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
“八弟。”
李承珩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即脸上已堆起温润如玉的笑容,他缓缓回眸,仿佛真的有些惊喜:
“七哥?真是巧了。”
他躬身一礼,姿态无可挑剔。
七皇子李承穆缓步走来,一身月白长衫,风度翩翩。
他笑着拱手还礼:
“为兄闲来无事,信步闲逛,不想竟走到了贤弟府邸门口。”
他的目光在誉王府的牌匾上停留了一瞬,又自然地移回李承珩脸上,
“算算时日,你我兄弟确是许久未曾单独叙话了。”
“今日冒昧,上门讨杯水喝,贤弟不会拒之门外吧?”
李承珩的笑容更深了,他侧身让开一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语气亲热得听不出半分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