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那不是脚步声,是冥山腐朽的心跳,每一次搏动,都让大地出痛苦的呻吟。
一个庞大的轮廓,从血雾与妖魔的残骸中缓缓浮现。
它有着山峦般的体魄,肌肉虬结,每一步都蕴含着山崩之力。
暗褐色的皮毛纠结如污泥,散着腐肉与沼泽混合的、令人作呕的腥臭。
后云舒握紧了剑,准备迎接又一场蛮力的厮杀。
但当他的目光上移,触及那“头颅”的瞬间,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那里没有狰狞的兽,没有锋利的獠牙。
那是一张脸。
一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属于人类的脸。
五官端正,甚至带着一丝病态的清秀,却没有任何属于“活物”的神采。
它的双眼是两颗浑浊的灰白珠子,没有瞳孔,像两颗磨砂的死石,空洞地“看”着这个杀戮的战场。
最恐怖的是,当它呼吸时,那薄而紧抿的唇间,会溢出一种断断续续的、如同濒死婴儿般的啼哭。
那声音凄厉、绝望,像一把冰锥,直接钻入听者的骨髓,冻结灵魂。
它没有脖子。
那张人脸就像一个畸形的肿瘤,直接“长”在厚实的肩胛之间。
当它转向你时,并非转动脖子,而是整个庞大的身躯笨拙地挪动,那张人脸也随之移动,始终保持着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正面视角。
它将“人”的形态,与“兽”的狂暴,以一种最亵渎、最残忍的方式缝合在了一起。
那张脸,不是生命的标志,而是一个精致的、用以嘲弄所有生者的墓碑。
又来一个?!
后云舒的瞳孔骤然收缩。
第二头凶兽的登场,让这片本已混乱的战场,彻底沦为了一场三方混战的修罗场。
然而,预想中的灭顶之灾并未降临。
那新来的庞然大物,如同一块投入蚁群的巨石,瞬间吸引了绝大部分妖魔的注意。
原本将他围得水泄不通的死亡包围圈,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一个荒诞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与两头凶兽并肩作战……
这说出去,怕是没人会信。
他没有丝毫犹豫,身体的求生本能远比思绪更快。
剑光一闪,他冲入了妖魔的侧翼,与那两头不知是敌是友的巨兽,形成了一个诡异的“斩妖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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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嘲地勾起嘴角,旋即又抚平。
在这片土地上,“幸运”是最奢侈的毒药。
他一边收割着妖魔的生命,一边在心里冷笑:
指望它们对自己没敌意?
我还真是……异想天开啊!
广地神殿的沉寂,被一股来自地脉深处的悸动撕裂。
地神那双仿佛亘古不变的金色眼眸,骤然睁开。
他并非被惊醒,而是被一种“冒犯”所触动。
他一步踏出,神躯便已立于九天之上,漠然俯瞰着那片由他亲手播撒混乱的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