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晨盯着那份文件,突然笑了:“连住院都带着,你是有多着急,我又是有多不堪?”
虞姗姗心像针扎般疼,她是真心爱慕过姜晨的,就算其中情感不够深,可他们间还有小鱼儿。如今,却要亲手斩断这样一段亲密关系,真是很需要勇气。
姜家于现在的她来说,是高攀,是很多人眼里的门不当户不对。
若果她愿意当忍者神龟,日子自然也能过,可她觉醒的自我不愿意,那就只能快刀斩乱麻。
“我曾认真用心喜欢过的人,怎么会不堪?”虞姗姗看着姜晨,“你只是没有遇到那个跟你相契合的人,她好到足以让你在工作利益间,怎么权衡都是她,而不是觉得她遇到的任何事都是小事。你愿意在很多小事上,为她亲力亲为。
而我,也希望找到那个以我为重的人。
如果没有,我会加倍的爱自己。”
“天真!”姜晨声音有些涩,嘴角却挂着讽刺的笑,“你以为跟我离婚,就一定能找到你想要的那个他?”
亏他以为她成长了,却原来还做着这样的白日梦。
纵观身边人,不论是亲戚长辈,还是好友玩伴,就没有一对婚姻观是虞姗姗这样的。
虞姗姗没有被嘲讽的不满,以后会怎样谁也说不好,但眼下她过得好不好一目了然。
比起不确定的以后,那当然是先顾好眼下。
至于找到那个他——
虞姗姗笑了笑,她又不是没男人就会死,不过是像妈妈说的,要心怀希望,万一呢?
姜晨的手指在文件上无意识地摩挲着,纸张出细微的沙沙声。
他盯着虞姗姗的名字——那笔迹工整利落,没有一丝颤抖,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她的决绝。
“虞姗姗,你有不满就说出来,我没有犯原则性错误,有问题我们可以沟通,真没到非要离婚的地步。”
虞姗姗默然一笑,沟通?
她该说不该说的,这两年里说的还少吗?
一开始姜晨还愿意听,后来嫌她爱抱怨,人直接就躲了出去。
她也从话痨,渐渐变得无话可说。
“晨哥,咱们都不是会为谁改变的人,别勉强了。咱们朋友交集多,以后说不定还会坐在一张桌上吃饭,好聚好散就挺好,没必要非走到诉讼那一步。”
一句诉讼,透露了虞姗姗的决心,姜晨微红着眼看着沙上的小女人。
她还真是冷静啊,对他,说不要就不要了。
钢笔在纸上悬停了许久,最终落下时,姜晨听见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
签完最后一笔,他猛地站起身。
“虞姗姗,”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你会后悔的。”
虞姗姗垂眸看着协议,“如果有那一天,说明晨哥越来越好,我祝福!”
姜晨转身大步离开,却在门口撞上了来查房的护士。
他第一次粗暴地推开女生,头也不回地冲进电梯。
直到坐进车里,他才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连车钥匙都插不准。
病房里,虞姗姗轻轻摸了摸无名指上那道浅浅的戒痕,任由眼泪肆无忌惮的掉落。
哭吧!为曾经那个义无反顾的姑娘,这没什么可丢人的。
梅一诺对虞姗姗此时的破碎痛苦一无所知,她木着脸,正在旁边看着俞圣卿抱着念棠坐在电脑桌前,接受梅庆年的面试。
梅庆年也没想到,大年初一还能有女婿给他拜年。
他眯着眼,把手机拿远了些,仔细打量着屏幕里的男人,啧,还真是坐轮椅那个。
“先站起来,我看看腿。”
俞圣卿抱着念棠站起身,又往后退了退,确保那小小的摄像头能将他那双大长腿给囊括进去。
一见不是残疾,梅庆年开心了,在镜头里招呼人快回来坐下。
“小俞多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