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醒了吗?”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门边响起,希弗士抬头,一个圆脸女佣端着推盘站在门外——原来房间的门并没有上锁。
“这是哪里?”他尽可能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温和一点儿,但从那个年轻女孩有些局促的反应来看似乎失败了,对方结结巴巴地说:“这里是绿荫别墅……昨天的晚宴厅就在楼下,客人可以免费在房间里休息。您需要早餐吗?”
她抬了抬手里的托盘,上面放着一个小巧的彩花瓷茶壶和一小碟油炸饼。
“谢谢,我——”他话还没说完,那女孩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急急忙忙说:“请原谅,我应该再准备一些解酒食物,您更喜欢奶油鸡蛋芹菜汁还是黄瓜鲱鱼卷?”
说实在的,希弗士的头还在疼痛不已,女佣略高的语调更让他耳朵嗡嗡作响,为了不至于失礼,他轻声说:“给我薄荷茶吧。”
不知为何压力似乎很大的圆脸女佣松了口气,把托盘放在矮几上就转身走了,在她走出房门几秒后,走廊的方向传来了更为密集的嗡嗡声。
希弗士:“?”
还不等他仔细听清楚那是什么动静,女佣又进来了——但不是刚才那个,而换成了一个卷发女孩,她脸蛋红红地放下一壶茶,没多说什么,扭扭捏捏地又出去了。
这一次意识逐渐清醒的希弗士在那片动静中听到了有用的讯息。
“看到了吗!”
“盖着被子…。。”
“有多少…。。”
“腹肌…。。”
希弗士:“……”
他才意识到此刻自己是一丝不挂坐在床上的,如果不是还有被子盖着下半身估计现在她们的讨论内容恐怕还要更劲爆一点。
可是他的衣服哪去了?
当他礼貌地对下一个进门(当然又是个生面孔)的女佣询问这个问题时,她居然露出了有点遗憾的神情,但随即很快调整过来,恢复专业告诉他衣服拿去熨烫了,但有人给他安排了新的,她这就去取过来。
大概是伊兹法。
但他这是什么意思?睡了就跑?以立场来说这种事他来做比较合理吧?虽然他并没有这个意思……
骑士长有些郁闷,但还是很利落地重新穿上衣服——他知道自己的身材很好,被人看几眼也没什么大不了,但肩背那些几乎算得上轻伤的痕迹差不多等于在昭告世界他昨晚干了多荒唐的事了,这让他难得感觉既羞愧又狼狈。
几个年轻的女佣在走廊一个半身雕像旁私语,她们大致已经轮了一圈进入房间观赏(?),虽然算不上遗憾,但希弗士这么快就回过神来要求穿衣梳洗还是让她们忍不住多讨论了几句,但当希弗士本人走出房间时,几个职责外的女佣却都不敢正眼看他,一哄而散,留下最初那个圆脸姑娘有些不安地朝他行了个礼。
她自己都觉得轮流去伺候的办法实在太明目张胆了,但苏珊娜她们强烈要求,性格软和的她实在难以拒绝,还好这位先生的修养跟他的相貌一样出色,居然没有因为她们唐突的行为生气,否则除了良心上的自我谴责之外,她可能还需要面临向上级投诉而丢了工作的风险。
希弗士看出这个女孩因为太过年轻而十足单纯,自己什么都没说就把羞愧表现到脸上了。
“你叫什么名字?”他站在离女孩三步远的地方问。
“艾米。”圆脸女佣稍微放松了一点儿——别看她这么豪放地跟朋友去参观男性的睡姿,当她真正独自一人面对异性时其实非常胆小,保持距离正是消除压迫感的好办法。
“艾米,我是格林。”希弗士和缓地说:“我昨天晚上喝醉了,你知道我的同伴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吗?或许还知道他去哪儿了?”
同伴?艾米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未婚的她还不能立即领会希弗士委婉的表达,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个异常美丽的人。
对,美丽。
艾米知道不该用这个词形容男人,但那个人从身姿到神态都让艾米觉得再没有别的词语更适合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