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挺害怕的。”
“谁不害怕?6头要出栏的大牛病了,我不害怕吗?害怕就能胡编乱扯什么黄大仙?咱们自己至少不能乱了阵脚,不能讲这种话。”
“这倒是的,群众工作不好做啊。”
“明天再开次大会吧。”
“行。”
瓦屋内静下来,只剩被褥抖簌的声响。
隔壁卧室小屋内,睡在木桌相隔的另一边的阿木古楞忽然翻了个身。
他似乎有些担心,支起身借着月光悄悄看林雪君的脸。
林雪君始终闭着眼睛装睡,1分钟后,阿木古楞终于躺了回去。可林雪君这边稍有风吹草动,哪怕只是盖在被子里的脚挪了个地方,他都要转头关切地盯她好一会儿。
几分钟后,林雪君终于长长叹口气,睁开了眼睛,一转头果然对上阿木古楞的眸子。
月光绒绒,将他也照得像个毛茸茸的大玩具。
“没事,有吃有喝,也没人打咱们。状况虽然棘手,但做工作就是这样的。压力大归大……”林雪君想了想,终于朝着他笑了笑,轻声道:
“你别盯着我了,我不会哭的。”
“睡吧。”林雪君闭上眼,却很难入眠。
她脑内不断回想今天观察的每一头病牛的每一个行为、每一个反应,不断与所学做着比对。
越想越清醒,几个小时过去,仍毫无睡意。
夜色渐沉,牛棚里的病牛们仍坐立难安。
生产队许多社员的心,也如病牛般总是慌慌的,即便入眠,也睡得不安稳。
真是难熬的夜。
我知道了!
牛不疯了,结果人疯了?
第二天早上,太阳刚冒头,林雪君就悄悄起床去牛棚了。
北方昼夜温差大,清晨还有些寒意。
这会儿守牛棚的人换成了另一个小伙子,他一看见林雪君来,就拉开牛棚的门请她进来。
“这会儿牛都累了,消停了不少。昨天晚上也折腾好长时间呢。”小伙子叫比尔格,是个二十出头的优秀饲养员。
他一边伸手抚摸身边站着的一头4个月龄的小公牛,一边有些忧愁地看向林雪君:
“它们吃不好睡不好,太可怜了。”
林雪君点点头,在比尔格的帮助下,再次为每头牛做起各项检查。
因为昨天跟大牛们相处了十几个小时,现在它们对林雪君已经不那么恐惧和排斥了,甚至在她伸手做直肠检查时,也只是挣扎,而没有踹她。
它们也实在太累了,没精神的时候,连攻击人的冲动都消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