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秋砚亭从盼望树长大,变成了盼望自己长大,每天吃饭都比以前多了。
冬去春来,年后,银匠家又有了一件喜事。
银匠媳妇怀孕了。
夫妻俩都很高兴,银匠抱着秋砚亭,“小七,你要做哥哥了,喜不喜欢呀?”
秋砚亭:“小七本来就是哥哥呀!”
他指着树说,“那是弟弟。”
银匠、银匠媳妇:“……”
“好好好,是小七又要做哥哥了,小七高兴吗?”
经过这么久的经验,夫妻俩显然已经明白了,不要在枇杷树这件事上和儿子较真,因为你根本较真不过他。
“还行吧!”秋砚亭勉为其难点点头,“但他要像树树那样听话。”
还行……
看着儿子这副勉为其难的模样,银匠和银匠媳妇都忍俊不禁。
树当然听话了,它都不能说话不能动,当然不会反对秋砚亭。
秋砚亭希望新的弟弟妹妹像树这样听话,那是没可能了。
尤其是银匠媳妇这次孕期反应大,总觉得这孩子比儿子还闹腾。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几个月后,秋砚亭多了个小他四岁的妹妹,妹妹的名字也是请先生起的,秋容澜。
有了新生儿,银匠夫妻的注意力难免要被分去一部分,加上秋砚亭好歹也四岁,算是立住了,身体健康,没病没灾,他还聪明,平时不需要太让人担心头疼,夫妻俩难免更注意刚出生的女儿。
这样一来,秋砚亭就更愿意和枇杷树说话了。
“妹妹好小,丑丑的,还总是哭,我不喜欢。”
秋砚亭用胳膊抱着枇杷树,“还是你好,乖乖的,听话。”
谢拂心说一棵树什么也做不了,能不听话吗?
但即便如此,心里依然难免生出些许温暖柔意。
一阵微风吹来,一片嫩绿的叶子轻轻飘落,轻抚过秋砚亭头顶,又悄然落在地上,归于尘土。
女儿出生,银匠有想过要不要给女儿也种一棵树。
然而从前还主动要种树的银匠媳妇,这回却坚决反对。
给儿子种树,种得儿子和树的感情比和他们好,现在还要给女儿种,是觉得家里粮食多,还想要女儿以后也每次都分给一棵根本都不需要的树吗?
儿子这棵树是他们主动种的,现在种成这样,他们习惯了,也认了,可给女儿出生,要是再来一棵这样的树,那他们就是主动给自己找罪受。
本来还有些想法的银匠,在听见媳妇这么说后,也当即歇了心思。
他也觉得媳妇说得有道理。
于是他们没种树,只是给女儿打了一个平安锁,和一对银手镯。
当然,给儿子也打了。
只是以前只打了平安锁,没有手镯,这次干脆把手镯也打了,就是不戴,以后也可以送给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