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曰锦绣良缘。
坐在喜床上,年覆雪手中还捧着那幅《锦绣》。
画上湿痕尤在,银朱未散,依旧是满纸锦绣。
不知看了多久,始终舍不得放下。
“老爷。”
门口的动静惊醒了他,让他下意识匆匆将画卷收起。
谢拂进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不由微微一笑道:“想看便看,看自己的东西,还偷偷摸摸做甚?”
年覆雪面颊微红,手中却依旧小心翼翼将画收好。
“公子将这样重要的画交给我,不担心我不通文墨画作,辜负了这等神作?”
“再重要,也不过区区一幅画而已,如何能与我千辛万苦才娶回家的夫郎相比,便是毁了坏了,我也可以再画给夫郎。”
年覆雪听着他一口一个夫郎,便是再如何故作镇定,面上的红晕便怎么也下不去。
说话间,谢拂便已经端着合卺酒走了过来,他给两人都倒了一杯,一杯递给年覆雪,一杯在自己手中。
年覆雪接过时,便觉得自己手中仿佛拿着千金重。
合卺酒一喝,此生生同衾,死同穴。
年覆雪以袖掩唇,轻咳两声,只觉满口酒香。
见谢拂身上依旧穿着今日接亲的喜服,还是湿的,不由微微蹙眉。
“公子今日一直身着湿衣,恐生风寒,还是尽快沐浴更衣为好。”
“那便听夫郎的。”谢拂点头应道。
很快便有下人抬来热水,他们匆匆来,又匆匆离开,不敢多在屋内停留片刻,非是害怕受责罚,而是不愿打扰这对良缘亲近。
谢拂让年覆雪先洗,自己则是去拿衣服。
见他背影从容,年覆雪犹豫了一下,却也听话地先去沐浴。
隔着屏风,知道那人便在屏风外,年覆雪解衣的动作都有些迟钝。
好不容易沐浴完出来,便见谢拂正坐在床边,手中似乎翻阅着书籍。
不愧是读书人,他可真爱读书。
“公子,可以沐浴了。”
年覆雪还从未穿着寝衣给男子看,此时眉目微垂,不曾看谢拂眼睛,亦不知他神情。
一个人坐在喜床上时,他心中紧张,便想找其他事转移注意力,左看右看,目光便落在了方才谢拂在翻阅,此时被他随意置于床头的书。
他拾起翻看,可才看了不过片刻,便手心一烫,书落在床上。
等谢拂出来时,已经看不见那本书了。
他笑了笑。
脱掉鞋子上床,身下是大红的被褥,他伸手去解年覆雪衣扣,见他虽未退开,却也不曾抬头看自己。
不由温声询问:“可是害怕?”
明亮的烛火下,年覆雪眉眼都好似笼罩了一层明艳的光芒。
分明是寻常容貌,此时却分外动人。
许是今晚那瞧不见的月色正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