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婳闻言一怔,感觉自己的头皮被女主清冷的声线勾得微微有些发麻。
她转动眼眸,程鸢逆光的面容有些幽暗。明明距离很近,却又好像模糊看不清楚,眸底的情绪更是深邃令人看不穿。
对方此刻平静地注视着人时,双眼仿佛有流光闪过,但转瞬即逝,很快便没有了踪影。
“为什么?”回过神来后,谈婳第一时间提出了疑问。她语气带着不解,“你找我……”谈婳不太确定地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问道:“有什么事吗。”
“自然。”程鸢看她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傻子,“若是无事的话,我为什么要在所有的事情结束后特意过来找你?”
“而且还是我独自一人。”
独自一人啊……谈婳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尖,被程鸢这一番话说得有点紧张不安起来。女主找自己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心思在脑海里快速闪过了好几个弯,谈婳也没能猜出来个一二。
不过虽然没能窥见女主的想法,但谈婳却莫名有一种好似自己已经一不小心露出了狐狸尾巴然后马上就被对方抓住了的错觉。
这样的错觉实在令人心惊胆战,于是谈婳半开玩笑地打趣转移话题,“不会是准备当场和我分账吧?”
她压低了声音,在盛以蘅和郑瑾瑜争论没有结果的时候,悄悄问道:“刚刚有想要对你下手结果被宁宁逮住把柄威胁……啊不是,合情合理合法合规主张赔偿精神损失费的人吗。”
程鸢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眸光闪烁地盯着谈婳看,在心里默想着:对方果然是知道点儿什么的。
这种猜测没有任何依据和由来,只是一种专属于女人的第六感和直觉。
女主迟迟没有说话,谈婳便眨了两下眼睛,准备重新开口询问。这时程鸢好似已经回过神来,语气很平淡地回:“有几个。”
“但我找你不是因为这件事。”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谈婳一眼,“你不用发散思维胡思乱想,到时候时间一到,你自然会知晓我的目的和意图。”
谈婳:“……”你这话让我没有办法不多想。
谈婳原本还打算和程鸢说上两句,但这时盛以蘅又嚷着让谈婳评理做主,所以她只好作罢,转头一言难尽地看向盛以蘅,“你能不能像我一样成熟一点,稳重一点。”
盛以蘅:“?”
你成熟?你稳重?
女人首先愣了一下,随即下意识想要反驳。但她反应很快,迅速就压下了自己强势的一面,转而变得一副柔弱可欺脆弱易碎的模样,“我明白了。”
“原来我在你心里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按摩师。”
她泫然欲泣地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了一张纸巾,矫揉造作地贴在眼睑下方按压着那些并不存在的眼泪,“这么多年的情爱与时光,终究是错付了。”
谈婳:“……”
你的戏能不能像我兜里的钱一样少一点?
谈婳面无表情地看着盛以蘅演戏,直到对方实在演不下去了,她才幽幽开口,“以前你也是这样和鸢鸢撒娇的吗?”
一句话,让五个Alpha为我沉默不语。
桌上的氛围因为谈婳这样一句毫无征兆的话而瞬间变得尴尬和凝滞起来。这下不仅是盛以蘅,连郑瑾瑜也默默地合上了嘴唇,以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唐砚柔似笑非笑地打量着顿时变得老实的两个Alpha,连喝茶的动作都变得轻快不少。
Alpha们争论的话题在短暂的沉默过后被迅速揭过,谈婳没有想要死缠烂打追问不休的意思,于是盛以蘅和郑瑾瑜侥幸逃过一劫。
直到正餐结束,两个人都安安静静规规矩矩的,看起来高冷得不能再高冷。
谈婳没好气地瞥了两人一眼,注意力很快就落到了女主身上。她实在对女主的意图好奇,因此一等对方放下碗筷,谈婳就直接开口和程鸢说:“换个地方说话?”
程鸢没有拒绝,只是在临走前,她不动声色地用眼示意了一下宁希。
宁希很快反应过来,迅速朝对方比了个‘好’的手势,然后便赶紧通知伪装成宾客的保镖们悄悄跟紧两人,保护两人的安全。
谈婳领着程鸢去了后花园。
后花园亭台楼榭,回廊曲折,草木青翠,风景宜人。谈婳步子迈得很慢,“鸢鸢你找我有什么事,或者说……想问我什么?”
程鸢垂睫,目光落在微微快自己一步的那道白色身影上。
皎洁的月光洒落下来,白色晚礼裙上的金缕丝线闪闪发亮着,仿佛一颗接着一颗的星光坠落下,衬得女人惊心动魄的美丽。
撇去种种私人因素,程鸢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谈婳是很令人有保护欲的。
个儿不算很高,身材纤瘦且苗条,皮肤又白白细细腻腻的,有一种很无害且柔和的气质——若不看脸的话。
程鸢依稀记得,最初看到谈婳的照片时,她更倾向于认为对方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冷艳危险如蛇蝎般的心机Omega。
但相处下来,又或者是因为对方怀孕而散发出了母性光辉的缘故,程鸢更觉得对方像是家里年纪又小,所以天真调皮不让人省心的小妹妹。
看着微微有点儿恋爱脑,但实则比谁都清醒。
谈婳久久没有听到程鸢的回答,便疑惑地微微转回了头来。程鸢不期和那样一双如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睛对视上,有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心脏重重地跳了好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