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斩钉截铁的“我不愿意”在耳边反复重现,他耗尽全身力气去编织一张名为无所不能的网,套牢别人,也困住自己。
如同积攒许久的岩浆在寒冰中爆发,蒸腾浓浓白雾,黎昀连崩溃都是安静的。
杯中的酒液轻微摇晃,眼前是剔透的琥珀色,情绪却浑浊不明。
总是清醒克制的人,难道永远不得放纵吗。
“先生,先生?”
酒保拍了拍黎昀的肩,“我们打烊了。”
从昏沉中抬眼,他极冷的“嗯”了声,向店里借了充电宝,有些疲惫的埋下头,像是被抽空了力气。
代驾是酒保帮忙叫的,手机里还有好几通未接来电,只不过黎昀似乎没有听见他的提醒。
付了钱,黎昀有些踉跄的出门上车。
再醒过来已经到了目的地,他道了谢,下车第一时间便是去看时恪家的阳台。
窗关着,灯也关着。
不知道他睡了还是躲远了。
已经接近清晨六点,四周仍漆黑,若不看时间大概会以为还是午夜。
楼道里寒风刮得紧,像哭嚎声,黎昀这会儿是彻底醉了,扶着墙壁头昏脑胀。
要是时恪走,会去哪。
能不能不离开我?
恐惧如同潮水似的的攀上来,黎昀站在家门口,按下指纹锁的手都有些酸麻。
“咔哒”一声,门开了,里头有微弱的、昏黄的灯影透出来。
隔着朦胧的光团,黎昀用仍未清醒的目光看去,与窝在沙发上的人对上视线,那双清隽的眸子盛满了月光。
黎昀喉结滚动,涩意渐浓。
好像。
放纵一些也可以。
……我帮你
坐上出租车的时候时恪就后悔了,委屈被歉意吞噬,太阳穴一突一突地疼。
自己一次次逃开,对方真的还会追上来吗?
手机被他紧紧攥着,像是在等心底的一个决定。
车窗外的寒风不停浇灌进来,头脑愈发清醒。
时恪不想错过黎昀,一点都不。
唤醒屏幕,他拨了个电话过去,可惜只听见了冰冷的机械女音。
“小伙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他,后座年轻人脸色苍白的有些过分。
时恪摇了摇头,继续和电话纠缠,直到下车前,听筒里播放了无数遍“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他承认自己是个非常被动的人,但依旧会有想要为之付出一切的东西。从前是自由,现在是黎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