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逍也是一愣,身上挂的几串金属链子叮叮当当的响,拨浪鼓似的。他眉头重新皱起来,什么话都没说,带着臭脸走了。
看得出黎逍很尴尬,他也挺尴尬的。
烟蒂熄灭,时恪捻了捻手指,在另一位主角出门前离开现场。他绕到卫生间,冲洗掉手上的烟味,微热的水淌过,思绪也跟着流动。
里头那个人应该就是黎延君,似乎和两个儿子的关系都不怎么样。而且,黎逍似乎并不讨厌他哥,只是嘴欠。
时恪不确定自己听错没有,他们争执的内容还和黎昀的母亲有关。
关掉水龙头,抽纸擦干,冷风一吹冻得指节泛出微红,他把手揣进兜里原路返回包厢。
暖气扑面,身体还没适应过来,脸颊酥酥麻麻的,他坐回位置,众人都还聊着天,黎昀仍没放弃他的手,刚握上来,被冰的微微抬眉。
“这么冷?”黎昀问。
时恪低声道:“洗了个手,风吹的。”
温热的肌肤包裹上来,很快就暖了,但时恪的心思还停留在外面。
这件事要和黎昀说吗?
在黎延君的生日宴后,黎昀简单说过家里的情况,他和这个弟弟的关系很差,至于怎么个差法,从丁若枚的反应也能看出来。
一个是贱兮兮的找茬,一个是完全不放在眼里。
时恪忍不住担心,如果这件事真的牵扯到舒姝,黎昀会怎么想。
家庭对于他来说是个陌生又模糊的概念,它是困住自己的牢笼,对于黎昀而言,母亲的死又何曾不是?
这场家宴进行的很愉快,吃饱喝足,在春鹤庭门口听姥姥又多嘱咐了几句,关于黎昀的对象,关于舒启桐的工作,再关于自己。
叶青华拍了拍时恪的胳膊,带着长辈的关爱,和蔼道:“你也别太勉强,年纪才多大。以后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就找黎昀帮你。”
“好,姥姥。”时恪乖巧应了,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儿。
上了车,黎昀打开暖气,给时恪拿了条毯子,“吃饱了吗?”
“快撑了。”时恪被热风吹得发起饭懵,却睡不着。
他想问,不知道从哪里开口,索性看着窗外发呆。
“在担心姥姥说的话?”侧视镜里小孩儿看着不太开心,黎昀想过,先想办法探探叶青华的态度,如果顺利的话就尽早摊牌。
他只怕时恪因为内疚,回到原来不敢靠近的状态。
时恪的手指在毛毯上划拉出一颗苹果,“有一点。”其实是非常,但现在担心的已经不止这一件事了,“姥姥很好,我不想她伤心。”
黎昀目光柔和,打开车载音响,放了首舒缓的纯音乐,“别担心,她不是那么古板的人,我妈17岁要去旅拍的时候也没见她拦着。”
“17岁?”时恪转过头来。
“嗯,听舅舅说的,我妈比他小两岁,那时候刚考上艺校。”黎昀掌着方向盘,眼眸被车前的雪映上碎光,“算是很大胆的决定了,一个敢提,一个敢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