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老见沈嘉岁笑盈盈的模样,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跟着弯了眉眼,玩笑道:
“成,那到时老夫就坐在一旁,给你和修直看娃娃,你们帮我忙活。”
“一言为定!”
沈嘉岁嘴角一咧,应得干脆,才将面前碑上的宣纸撕下,一枚雪白的圆形玉佩就晃在了她的面前。
“你二人成婚,旁的给你们都嫌俗套,这是老师的传家宝,岁丫头你收着。”
沈嘉岁一听“传家宝”三个字,当即瞪大了眼睛,连连摆手。
蔺老却笑着,不容拒绝地将玉佩搁在了沈嘉岁手里。
“收好,这是老师的一片心意,这么多年了,修直想瞧瞧,老师都没让呢。”
蔺老说着,拍拍下摆站了起来,生怕沈嘉岁还给他似的,说了句腿麻了要缓缓,便风风火火地走了。
沈嘉岁愣了愣,见蔺老那利索的背影,又不由失笑。
那是腿麻的人能拥有的麻利动作吗?
笑过之后,沈嘉岁低头去看手中的玉佩。
白玉质地温润细腻,入手冰凉,却又带着奇异的温润之感,正面雕着的,是一个苍劲有力的“蔺”字。
沈嘉岁在书法上并无多大造诣,但仍能一眼看出,这是蔺老的字。
只是比起如今的内敛且韵味悠长,这个“蔺”字的笔锋似乎更加张扬磅礴。
再将玉佩轻轻翻面,入目便是一幅静谧的山林之景,山峦起伏连绵,山间云雾缭绕。
传家宝啊,实在太过珍贵了
沈嘉岁受之有愧,但到底不敢辜负了蔺老的心意,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将玉佩珍而重之地揣进了怀里。
不急,来日方长呢,就当是先帮老师收着了。
很快,日子在众人翘首以盼中,来到了八月初八。
迎亲
天方微微透亮,安阳伯府内外已是一片喧嚣,诸人往来,灯火通明。
景明院,柔和的烛光透过雕花的窗棂,一夜未熄。
主屋内,江浔正对镜整衣冠。
如墨般的长发已用一根朱红色丝带束起,丝带尾端垂落于肩后,随着他的动作晃动摇曳。
喜服已然上身,虽是和官服一样的绯红,选的却是最上等的红色织锦缎。
南风手持托盘侍立一旁,上置一顶乌纱折上巾。
江浔笑着接过,自己戴到了头上。
乌纱帽质地轻盈却不失庄重,帽檐微微上翘,透着一股灵动劲儿。
江浔本就生得剑眉星目,只是平日里总冷着脸,今日喜上眉梢,当真犹如那美玉秋月。
他抬眸看向面前的落地铜镜,试着张开双臂,来回踱了几步。
许是太过紧张,手指总是不自觉地摩挲着袖口,连指尖都有些泛白了。
南风何时见自家公子这般局促过,不由笑出了声:“公子,您这般紧张做什么?这天底下最俊俏的郎君非您莫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