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的沉默像一潭死水,连窗外呼啸的寒风都识趣地安静下来。
整个皇宫陷入一种诡异的静谧,连虫鸣鸟叫都消失无踪。
外面那些奉命前来"救驾"的侍卫们站在寒风中,望着那层仍未撤去的结界,进退两难。
既不敢上前,又不敢擅自离开。
易年靠在柱子上,神色有些低沉,仍在消化木叶离世的消息。
周晚侧头看了他一眼,忽然又叹了口气,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宋…宋前辈也没了…"
"嗯?"
易年猛地坐起身,碎瓷片和木屑从衣袍上簌簌落下。
"你说什么?"
声音有些颤抖,神色比之前更加难看。
"宋令关前辈,也没了…"
周晚说着,轻轻叹了口气。
听着周晚的回答,易年身子一晃,又靠在了柱子上。
眼睛,红了…
那个胖胖的南剑峰峰主,那个总拉着他喝酒的和蔼老人,死了?
易年与宋令关的交情极深。
当初初入圣山时,在一众或倨傲或冷漠的峰主中,唯有宋令关对他笑脸相迎。
胖老头总爱偷偷摸摸从袖子里掏出酒壶,挤眉弄眼地问易年:
"小师弟,整两口?"
哪怕被自家徒弟抓个正着,也只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嘿嘿一笑:
"就一杯,就一杯……"
而现在,这个总想方设法躲着徒弟偷酒喝的老头,死了。
"怎么死的?"
易年的声音沙哑而麻木,仿佛已经对死亡习以为常。
问题出口,易年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一个不愿出口的问题。
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到底死了多少人?
金翅大鹏鸟、鬼王、欧阳佑、风四娘、张狂、木叶、宋令关…
无一不是名震一方的强者!
在这乱世中,连归墟强者都如草芥般倒下,更何况普通人?
"为了守下乐阳城…"
周晚的声音很轻。
"守下"。
轻飘飘的两个字,却重如泰山。
易年缓缓闭上眼睛。
他不敢再问了,怕一问,便又有人死去。
声音飘忽:"我还欠宋师兄一顿酒呢…"
周晚苦笑:"很多人都欠他,不差你一个。"
易年没再说话。
眼角有泪滑过,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白师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