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年望着夜空,月光冰冷,星辰遥远。
他知道周晚没说错,这就是一盘死棋。
北祁的国力每天都在消耗,军队在减员,粮草在减少,民心在溃散。
而敌人却越来越多,越来越强。
妖族、古境妖兽、江南叛军、流民暴动……
每一样,都在啃噬这个王朝最后的生机。
"我们还有多少军队?"
易年忽然问。
"北线差不多六十万,南线十万,禁军五万…"
周晚苦笑,"听起来不少,可北线的军队已经被妖族拖住半年,死伤过半,南线的十万要镇压流民,根本抽不开身,禁军…呵,禁军连上京城都快守不住了…"
"粮草呢?"
"只够支撑三个月…"
"国库呢?"
"快空了…"
周晚闭上眼睛,"估计再过几个月,连官员的俸禄都不出来了。"
易年听着,没再问。
答案已经很明显,北祁,差不多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两人沉默地躺着,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像是给这两具疲惫的躯体覆上一层霜。
月光偏移,照亮了御书房墙上挂着的一幅残破地图。
那是北祁的疆域图,如今上面布满了红色的标记,每一个标记,都代表一座陷落的城池。
"易年…"
周晚忽然叫他的名字。
"嗯?"
"如果……"
周晚的声音很轻,"如果这盘棋真的救不回来了……"
"没有如果…"
易年打断周晚,"棋是死的,人是活的。"
周晚转头看向易年。
易年望着夜空,目光坚定:
"活人,怎么能被死棋困死?你忘了吗,我最擅长的就是掀桌子…"
周晚怔了怔,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废墟中回荡。
"好!"
说着,猛地坐起身,"那老子就陪你把这盘棋掀了!"
易年也坐了起来,两人相视一笑。
月光下,两个满身狼狈的少年,在这片象征王朝衰败的废墟里,笑得像个疯子。
因为他们知道,有些棋看似无解,但只要下棋的人还在,就总有破局之法。
周晚瞥了一眼,易年脸上的淤青已经彻底消退,皮肤光洁如初,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而他自己手上的伤口却依旧狰狞,指节处的皮肉翻卷,血迹干涸成暗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