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踩着悬浮滑板冲进实验室时,量子恒温箱还在喷着淡蓝色冷雾。
老徐的虹膜密钥就躺在操作台上,旁边是用激光笔潦草写就的辞职信,最后那个句号被灼烧出焦黑的窟窿。
&;三号机组的核心数据被格式化了。&;张姐把全息屏摔在试验台上,那些流动的加密符号像受惊的萤火虫般四散逃开,&;王总的人卡着星轨专利到期日挖墙脚,现在连应急方案&;
后面的话被纳米玻璃的爆裂声碾碎。
我盯着墙角那盆蔫头耷脑的太空兰,上个月庆功宴时老徐还给它浇过营养液,说等花开要摘了给我编个量子纠缠环。
礼服下摆的香槟酒渍已经凝固成琥珀色,在生态照明灯下泛着冷光。
&;阎主管&;实习生小吴抱着数据板欲言又止,他防护服领口别着的老徐送的星舰徽章还在闪光。
我突然意识到整个实验室的量子钟都停在了:分,那是布会穹顶灯光熄灭的瞬间。
指腹抚过全息屏上老徐的电子签名,那些曾并肩破解彗星尘埃密码的深夜突然化作喉咙里的碎玻璃。
我转身去看窗外悬浮车流的霓虹,纳米纤维下的防御电路在皮下游走,像极了荒岛上范泽教我辨认的毒藤脉络。
&;哭出来会触你植入式美瞳的防御机制。&;带着青柠气息的保温杯碰了碰我手背,范泽不知何时倚在了门禁系统旁。
他今天没穿那件标志性的蛇纹夹克,灰蓝色工装裤上还沾着维修机甲时的冷却液。
我接过杯子时瞥见他腕骨处的旧伤疤,那是三个月前替我挡下失控机械臂留下的。&;王总收购了星际专利局三分之一的席位。&;滚烫的茶汤在喉间烧出勇气,&;但暗物质推进器的原始算法&;
&;在你十六岁那本纸质笔记本里。&;范泽突然伸手拨开我耳后碎,指尖的温度惊飞了藏在丝间的微型探测器,&;记得吗?
那天在荒岛岩洞里,你说要在银河系最亮的星云上写满公式。&;
实验室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二十三个悬浮监控球同时转向东南角。
李博士的全息投影就是在这时穿透防火墙的,他灰色中山装的袖口还别着被学术界嘲笑的曲粒子胸针。
&;阎小姐,请关掉第频段的电磁屏障。&;这个曾被王总当众羞辱过的老人,此刻投影边缘泛着不正常的量子涟漪,&;三年前你在《深空学报》驳斥我的虫洞跃迁理论时,用的可是黎曼几何的第六推论?&;
张姐突然打翻了纳米焊接枪。
我望着李博士手中那枚旋转的克莱因瓶模型,突然想起上周在资料库角落看到的加密文件——那些被标注为&;失败品&;的引力波图谱,此刻正在老人身后拼接成全新的星轨。
当第频段屏障解除的瞬间,实验室所有的量子计算机开始自主运算。
淡金色的数据流从李博士的虹膜中倾泻而出,在空气中凝结成我从未见过的多维拓扑结构。
范泽突然轻笑出声,他沾着机油的拇指抹过我眼角,我才惊觉防御系统不知何时解除了泪腺抑制。
&;明天日出前会有一场狮子座流星雨。&;李博士的投影开始闪烁,那些数据流却稳稳落在老徐空置的工位上,&;我的曲引擎原型机正缺个能破解立方体封印的领航员。&;实验室的量子钟重新跳动时,我正盯着李博士留在空气中的四维拓扑图。
那些淡金色的数据流像被惊醒的星环,突然开始自旋重组。
范泽突然伸手按住我后颈,指腹正巧压在那块植入式神经芯片上。
&;瞳孔扩张度标了。&;他指尖沾着机甲冷却液的薄荷味,&;张姐已经在伪造第版暗物质算法,要看看吗?&;
全息屏在试验台展开的刹那,我闻到了荒岛岩洞里的铁锈味。
那时范泽用生锈的零件给我组装信号射器,海浪正撞碎在硫磺岩上。
此刻投影里跳动的代码链,像极了当时他手腕被毒藤划伤时渗血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