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流影就道:“这等成色的玻璃,陈大人不说,我也能猜出个大概,八成是从宫里捯出来的,恐怕没有造办处的黄册吧?”
黄册,相当于古董鉴定书。
陈洛来之前,专门跟班念舟打听了,但不是宫里流出的东西,不用经造办处登记黄册。
真要查,那经过的麻烦事就多了。
但现在这年头儿,没人管。
陈洛道:“祖上传下来的,不是宫里流出来的,掌柜的如果喜欢,估个价吧!
若不是昨天瞧见你的字条,还想再熬一熬,兴许,我爹就挺过来了呢,也不用卖它,您说是吧?”
石流影道:“陈大人,一定能官复原职的!
只是……”
陈洛微笑不吭声,等着他的只是。
石流影压低了声音说道:“陈大人,不瞒您说,前日顺天府刚拿了个私卖红毛玻璃的,物件充了公,人还挨了二十板子,这东西是好,可……”
陈洛起身道:“那今天石掌柜的,就当没见过我,念舟。”
“欸!”
“我们走吧,别处看看。”
陈洛说着就要走人,这时,石流影忙道:“别别,别呀,我不是信不过陈大人,我再看看,再让我看看!”
说着,石流影把班念舟推开,自己在案几前,拿起高透光玻璃,又开始检查起来。
“hert……”
“唔,唔,唔……”
班念舟嘴里卡着一口老痰,指了指门外。
陈洛摆摆手。
班念舟连忙跑出玉宝斋,气沉丹田,“hertui!咳咳咳!”
清了清嗓子的班念舟,感觉舒服多了,这才走回了玉宝斋。
石流影仍在专注地看着那套水杯。
伙计给陈洛上了茶,也伸着脖子,看得津津有味。
这时。
一个身穿华服的男子,头戴一顶棉帽,走进玉宝斋,就喊:“掌柜的,你这有没有高档的琉……”
陈洛瞧了瞧,见是赵贞。
对方为了防止被石流影认出来,这会儿的功夫,还去弄了点假胡子,装得有那味儿了。
赵贞话说一半,就注意到了正在打量陈洛玻璃的石流影,他兴奋地来到案几前,几乎都与石流影,脸贴脸了。
“外邦货,是不是外邦货?”
赵贞询问。
石流影看了赵贞一眼,“客官要啥子琉璃?能不能到旁边先等一下,我这边……”
赵贞指着陈洛的玻璃,“我就要这样式的!”
石流影一阵无语,咋来这么巧呢!
赵贞则不管他,看看那套玻璃杯,又看看陈洛,“瞧这意思,这套琉璃是你的?”
陈洛颔首。
赵贞突然从怀中抽出几张银票,“卖给我,卖给我!
价钱不是问题。”
石流影急了,“这位客官,没您这么截胡的,我们这正商量着呢,您捣什么乱呀?”
赵贞道:“你别跟我争了,我要这套琉璃杯,有大用,是要送给当朝……咳咳……”
“您先一边歇着,”
石流影又看向陈洛,“陈大人,这套玻璃我收了,您开个价吧。”
陈洛道:“我也不是很懂,你出,价钱合适,我就卖了。”
石流影纠结了一会儿,伸出一根手指,见赵贞立马就要抢玻璃,又改成两根手指,“两千两,我收了!”
赵贞突然举手道:“我两千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