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愣了一下。
她确实没有料到,幕城延这么说话。
她沉默了许久。
看着远处的闪耀的烛火,放在桌子上握着笔的手缓缓动了一下。
那一刻,云昭觉得有些遗憾。
不过……
几秒后。
云昭便觉得——
算了。
她抬起眼眸,眸色里已经没有刚刚的遗憾样子,她轻轻笑着说:“另有原因?你是想说,我是不是因为谢景墨所以迁怒余相?你是这个意思吗?”
幕城延看着云昭清澈的眸子,垂在腿边的手紧了又紧。
“抱歉,”幕城延主动说:“我口不择言,我不是这个意思。”
云昭摇摇头。
显得平静。
她耐心解释,想平日面对朝堂上最难缠的大臣,“余相势力庞大,要筹谋许多,可越筹谋就会现,他越恣意妄为,这一次,他敢指使人当街杀了余相,
为的就是敲山震虎,叫所有人都瞧瞧,他在这个朝堂上是可以为所欲为的,他要挑战的不是郭相,是如今的皇权,我若退缩,何以面对天下百姓?
谢景墨这一次处事是太冲动,但是一方面我理解他,郭相疼爱他,他杀了余白,这是孝,也是义,这没毛病,无论今天是谁杀了余白,
我都会救,不仅仅因为他是谢景墨,也因为,他在无形中替哀家告诉所有人,这个朝堂不是余相的朝堂,这一点,谢景墨很冲动,但是我是感激他的。”
云昭当上太后后,已经很久没说这么长一段话来解释了。
听完这一段话,幕城延的表情显得懊恼。
云昭看着他,轻轻笑了一下,“前朝没有除掉余相,不代表我不行,虽然哀家是女子,可也想试一试,能不能撼动这一颗大树,为百姓做出一些事情来。”
幕城延闻言,喉间收紧,“是我小看你了。”
云昭笑起来。
她忽然记起来,之前宫变,幕城延问她要不要跟他走,他的直觉里,是不是也觉得,一介女子,不应当也承担不了这么多。
他觉得,她坐这高位,只是因为一腔仇恨?
当时他从地牢里出去,谢景墨虽然差异,不过只拿片刻的怔愣后,便接受了,宫变后,也是他,第一个跟她说:“你虽为女子,可我明白你的才能,我比任何人都明白,你的谋略跟城府,我今天帮你,不仅仅因为你是云昭,也因为,我明白,你是一个配得上站在高处的人,你从低处来,你明白低处百姓的难,你才是真正能为百姓说话的人!”
当时她没对这段话想太多。
如今想来,倒是有另外一番体会了。
幕城延回房间了,走的时候,看了云昭好几眼。
云昭抬起眼,跟他对视,笑着说:“回去休息吧。”
次日一早。
云昭从床上起来,七彩进门伺候,对云昭说:“太后,今天有好多好吃的呢,都是您喜欢的。”
云昭;“?”
七彩说:“摄政王一大早就起来去小厨房了,做了许多您喜欢吃的,说是昨天说错坏了,今日早起,哄您开心。”
云昭点点头,很浅的笑了一下。
七彩瞧了一眼,云昭的眼里倒是没多少笑意,瞧着淡淡的,不及谢将军在的时候,虽然多数总是恼怒,可眼里的笑意是实实在在的。
“福海公公,我不明白,”云昭在里头跟幕城延用早饭,她一脸的疑惑,“如果太后并不那么排斥谢将军,为什么又让谢将军跟着那女领走呢?她明明知道,谢将军也并不想走,我觉得都不用太后说挽留的话,只要态度松动那么一丢丢。”
七彩手指掐住一丢丢的手势来,十分认真的说:“谢将军都绝不会走,我觉得将军走是因为伤心了,是因为太后的不挽留,所以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