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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3章

在张九幽以“平衡之道”撑开的这片微末的“活动空间”里，时间并未真正恢复流淌，而是以一种近乎凝固的、糖浆般的姿态，极其缓慢地蠕动着。

我们四人的每一个动作，都仿佛在与整个世界的重量相抗衡，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要从肺里撕扯出最后一丝温暖。

千丈之巨的皇帝，如同一座移动的、代表着绝对死亡的山脉，正一步一步地向我们逼近。

他的脚步声，并不响亮，却如同天道运转的终极律令，每一次落下，都让张九幽撑开的这片“平衡空间”剧烈地颤抖，边缘处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

“他的‘理’，太强了。。。。。。”张九幽的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汗水在他苍白的额头上瞬间凝结成冰霜：“这‘冬至’的永恒寂灭，是他天命与权柄的终极体现。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如何打破？”我怒吼道，体内的灰白色浩然正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抵御着这股几乎要将灵魂都冻成粉末的寒意。

我的道心圆满之后，意志坚如磐石，但在这种绝对的力量面前，依旧感到了蝼蚁仰望苍穹般的无力。

皇帝的面容上，依旧是那副万古不变的冷漠。他离我们，只有不到百丈之遥了。

他没有急于出手，仿佛在欣赏着我们这几只被琥珀困住的虫豸，做着最后徒劳的挣扎。

“他的力量，源于两样东西。”张九幽的双眼，一黑一白，死死地锁定着皇帝那庞大的身躯，“其一，是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天命’！其二，是凝聚了人道气运的‘皇权命格’！”

随着他的话语，我们仿佛也看到了超越凡俗视野的景象。

在皇帝的头顶，一条由最纯粹的金色气运凝聚而成的，长达万丈的神龙，正盘旋咆哮。那便是“天命金龙”，是天道承认其统治合法性的终极象征。龙吟之声，便是法则，龙威所至，万物臣服。

而在他的脚下，一顶巨大无比、由紫金之气与亿万生灵的信念交织而成的华盖，缓缓旋转。那便是“皇权命盖”，代表着他作为人道至尊，所拥有的无上权柄。华盖垂下的每一缕气息，都能镇压一方世界，磨灭不朽神魔。

天命在上，皇权在下。两者合一，构筑了他坚不可摧的“皇帝之道”。

“要杀他，必先斩其天命，碎其命格！”张九幽的声音，如同惊雷，在我们三人的脑海中炸响，“否则，任何攻击，都会被他的‘天理’所同化、寂灭！”

“说得轻巧！”青萝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身后的九条狐尾光芒黯淡，抵御这股寂灭之力，对她的消耗同样巨大，“那样的存在，我们要如何去斩？！”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老医师，忽然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般温和，而是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与。。。。。。释然。

“老朽。。。。。。或许，有一个办法。”

我们三人同时看向他。只见老医师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笑容，有悲悯，有不舍，但更多的，是一种明悟了自身最终归宿的坦然。

“老朽之道，在于‘救死扶伤’，在于‘生’。但之前，我一直执着于‘生’，却畏惧‘死’。直到张小哥点醒，我才明白，生死乃是循环，缺一不可。只求生而拒死，是为‘偏执’，是为‘不仁’。”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迈出了一步。这一步，竟是踏出了张九幽的“平衡空间”！

“老先生！”我惊呼出声。

暴露在“永恒寂灭”的领域中，老医师的身体，瞬间便开始被冰晶所覆盖。他的眉毛、胡须，在刹那间变得雪白，皮肤上浮现出一道道深紫色的冻痕。

但他没有停下脚步，反而继续向前走去。

“皇帝之道，在于‘永恒’。他以‘寂灭’为手段，追求一种绝对静止的、不会犯错的‘永生’。这，恰恰是违背了‘生死循环’之道的最大异端！”

老医师的身体，已经有一半化作了冰雕。但他身上的气息，却在这一刻，轰然暴涨！不再是纯粹的生命之光，而是一种。。。。。。一半翠绿如春，一半死灰如秋的，奇异光芒！

“老朽一生，救人无数，体内积攒了磅礴的‘生机’。今日，我便将这毕生之‘生’，还于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