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区婚姻登记处离开,姜芙回厂里又请了一天假,其实她进厂的时候已经迟到了。
车间主任不乐意:“小姜,你这个月都请第三次了!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
她直接从包里翻出离婚证:“我刚离婚,想休息一天。”
车间主任瞠目结舌:“你、你不是刚结婚吗?”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姜芙前两次请假,一次是两家坐下来定日子,过彩礼,一次是去登记,领结婚证。
“我婆家嫌我命硬克亲,就让我们离了。”
姜芙含糊地说了一句,一副不想多提的样子。
确实,谁愿意提及伤心事啊?
车间主任二话不说就给批了假,还问一天够不够,实在不行,两天也行。
心里也忍不住骂她婆家不地道,人家爸妈又不是一夜之间忽然不在的,你既然嫌弃,早干嘛去了?
这不纯祸祸人吗?
姜芙见好就收:“一天就行,我明天就回来上班。”
回到自己所在的班组,师傅和几个同事都围了过来。
“说吧,哪天动手?”
师傅臭着脸。
姜芙摇头:“可别介,打人犯法,为了那种人,实在犯不上。再说了,我也不想跟他再有什么瓜葛,赶紧忘了最好。”
李姐顿足捶胸:“小姜这是心死了,哀莫大于心死!”
张姐泪眼婆娑:“情伤最伤人。”
王姐大声鼓励:“来来来,谁认识靠谱的帅小伙,赶紧找个好的,气死他,一婚更比一婚高!”
掏出在路上买的牛轧糖,姜芙散给众人:“这糖据说是新出的,大家都尝尝,庆祝我离婚!”
不只是第二针织厂的人在议论,傍晚时分,紧挨着号院的号院也有人在嚼舌根。
赵淑梅是不少女人眼中的狐狸精,认为她不安分,明明是寡妇,平时却总喜欢和亡夫生前的男老乡、男同事有联系,总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同样,赵淑梅平时也不爱和那些黄脸婆凑在一起。
等她们说了半天,因为要晾衣服,赵淑梅进进出出,也听了一耳朵。
“啥,号院的老袁家小儿子离婚了?”
赵淑梅捕捉到几个关键词,她一把把衣服丢回盆里,急切地问道:“谁说的?”
有人撇嘴:“你不是跟他家熟吗?连这个也不知道?前院都传遍了,早上去领了离婚证。”
又有人压低声音,一脸神秘:“你们猜是因为啥?说是袁家小子半夜摸到人家家里,进门就想上炕,结果被当成流氓,挠了一脸花!”
赵淑梅急了:“啥流氓,都结婚了,睡一起咋了?”
“人家姑娘说了,没办酒,亲戚朋友都没邀请,不算正式结婚,不能稀里糊涂地就睡在一起,那是不自重!”
“就是,还有半个月就请客了,至于这么猴急吗?要是你情我愿就罢了,人家不乐意,也不能强来啊,这不是找打吗?”
有人仗义执言:“不能因为人家爹妈都不在了,就欺负人啊,这要是我姑娘,我也挠他!”
说到底,女方婚前自重,想把完璧之身留在婚后,谁都挑不出毛病,总不能拿这一点去攻击人家。
男方半夜做贼似的撬开人家门锁,想强上,那就招人笑话了!
赵淑梅气得想骂人。
这个袁祥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要不是他在外面闯祸,袁丰收会把那些钱要回去吗?
现在倒好,一转眼又成二婚头了!
二婚的想娶人家黄花大姑娘,光彩礼至少就得翻一番!甚至还不止!
家里还得往他身上贴多少钱啊!
“这还没完呢,我小姑子不是嫁到他们院里了吗?她跟我说,其实袁祥前几天被抓了,跟人干架,被逮起来了!老袁家为了捞人,把家底儿都掏得差不多了……”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众人被吓了一跳。
原本在屋里睡大觉的沙建业红着一双眼,踹门而出,旁边那扇门摇摇晃晃。
“建业啊,你干啥,吓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