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大半天时间处理完相关工作,灰扑扑的阔翅疲惫地坐在走廊上。
每一次遇到类似的事件,他都像是经历了一场反刍,看见曾经的自己,也看见那些暗无天日的可怖经历在眼前一一重现。
但是他已经很努力地学着不要再害怕。
“去吃饭。”
没什么表情的领队一把拎起走不动的卡拉,不给对方陷进记忆中的机会。
受到萨克帝的影响,克里曼现在的认知大概处于“干饭是第一要务”、“吃得多才能长得壮”的层面。那只黑色的核心种经常藏一点小零食,在工作之余隔三岔五地给格拉嘴里塞些吃的,以至于灰翅总有一种“没什么是一顿饭不能解决的”错觉。
“你受了伤,需要多吃一点。”
那根灰黑的尾巴在轻轻地摇晃。
“巡航途中我们捕获了一只大鳌复足兽,很好吃。”
这种异兽对于虫族而言,是相当少见到的美味。新鲜的血食不需要进行任何加工,依旧柔软甘甜,连不挑嘴的雌虫也难以抵抗这样稀少的食材。
“你应该尝尝。”
可能是当初被抢勺子的印象太过深刻,克里曼本能地觉得这样的食物能够让对方打起精神。
被拎着走的一方瞬间升温,显然也想起了那尴尬的过往,声音小得像猫崽子哼哼。
“谢谢您。”
“不用。”
虫族的本质也是复读机。
等到他们领完餐坐下,卡拉轻轻地嗅了嗅面前的生食。
那是一些浅色的肉,看起来有点像剥离了甲壳的蟹钳,雪白中透露出一点淡红,带着甘美的芬芳。
他的信腺为此发出喜悦的提示,告诉大脑这些东西有多么的好吃。
不知不觉间,正常牙齿的后侧,那些虫族特有的细小臼齿冒出头来。
雄性的副齿远不如雌性实用,不具备咬穿坚固战舰甲板的能力,那些小小的尖牙更像是一种可爱的装饰品。
卡拉没忍住,悄悄地尝了一点。
早年每日遭遇饥饿的过往,令他对食物有一种本能的保护欲,想要紧紧地含着喜欢的东西不松口。
受到温柔对待后,他学会了分享,也学会了在特定情况下将口粮留给更虚弱的同伴,但能吃到不曾见过的美味依旧令那根刚痊愈的尾巴飞快地摇摆。
雄虫吃得很安静,又快又急。
原本浅尝辄止的一口变成了飞速的吞咽。这速度令一向以凶残进食著称的雌虫都叹为观止。
在对方牢牢地抓着空盘子不放时,克里曼下意识地从自己的那一份里叉起一块大鳌复足兽的钳子肉递过去。
卡拉想也没想,张嘴咬住新鲜的血食。
下一秒,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雄虫,整个身体都僵在原地。
“对不起……”
他快速松开,连道歉的声音都细如蚊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