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萧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校服,身后背着一个书包,他神色淡淡,在绿灯亮起的时候,从斑马线上走过,身量很高的他很快就被几个同样穿着校服的女生注意到,几个女生捂着嘴,开始窃窃私语。
盛萧目光直视前方,只是在转弯时候,眼神轻飘飘地落在其中一个女生身上,随即下一秒,他收回了眼神。
“啊啊啊——他看我了看我了!”被看的女生一阵激动,也是在她的好闺蜜的劝阻下,才保持了矜持。
盛萧想了想,还是算了,总不能刚下山,就和人姑娘说,你肩膀上趴了一只男鬼吧。
男鬼见盛萧能够看到他,龇牙咧嘴想要吓唬盛萧,却在触碰到他冰冷无情的眼眸时,陡然想起了一些传闻,顿时,男鬼收回表情,把自己扭成麻花,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盛萧刚下山,也不想节外生枝,转弯之后,就朝着临京一中的方向去了。其实他并不想去学校,总觉得自己去了和那些年轻小孩格格不入。
刚刚从小胡同进来,盛萧打算抄近道去学校,却在这时听到了一阵非常微弱的哭声,这声音是从胡同外面的露天垃圾场传来的,这儿人烟稀少,恶臭的垃圾堆成了小山,盛萧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提前了半个小时,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朝着哭声的方向走过去了。
转过弯的时候,他看到了哭声的来源——一个被包在襁褓之中的小婴儿。
“小孩?
”盛萧快步走过去,从恶臭的垃圾堆之中捡起襁褓和婴儿。
婴儿脸上全是污垢,气息奄奄,睁不开眼睛,只是动了动眼皮,干瘦的小手上几乎能看到骨头,襁褓很单薄,几乎就是一张油布包裹的,身体冰冷,两只手就能捧着。
盛萧大为惊讶,一直都知道有人丢弃小孩,没想到自己碰上一个。
这时,一个穿着破烂的老伯推着垃圾车从走过,他抬起眼睛,看了眼盛萧,语气波澜不惊,“捡到小孩了?放我这垃圾车吧,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
“活不了多久?”盛芜看了看自己手掌上的小孩,真的很小,脸上带着污血和泥土,也有垃圾的恶臭,要是之前,他看都不看一眼,这下山第一天,倒是勾起了同情心,“这里有很多这样的婴儿?”
“女娃儿一个,都不要罢了,看着模样,怕是刚刚出生没多久吧。”老伯微抬了下巴,“好了快放进来吧,你拿着也没用,等会就死了。”
“这种现象都没有人管吗?女孩都被丢到垃圾堆?”盛萧难以理解。
“嘿,我说你小子,真是多管闲事,你可以去找啊,她家人就在村子呢,就那东边,你去看看,”老伯露出一副自信的神色,“你小子还是少多管闲事的好。”
盛萧抱着孩子,转身就往他说的方向走去。
老伯在后面看着,摇了摇头,“现在的小年轻真爱管闲事,到时候还不是要进垃圾桶。”
盛萧抱着孩子找到了那家人家。
“一个赔钱货,我可不要!!”
“丢到垃圾堆里的赔钱货都能被捡出来!”
“真是贱命一条,还没死呢,我们王家可不要这种没把儿的,真是气死我老婆子了!”
“丢垃圾堆都是便宜她了,我劝你这学生娃可别多管闲事,放下吧,我等会直接塞火炉算了。”
这是盛萧带着孩子进入破屋说明情况之后,听到的一系列话。
小小的婴儿似乎听到了自己奶奶不喜欢她,眼皮微弱地颤动了一下,随后又乖巧地窝在盛萧怀中,一大一小,全都被站在大门口中气十足破口大骂的老人给喷的狗血淋头。
村民早就出来看热闹了,不过距离都比较远,盛萧听力很不错,也能够听到围观群众的话语。
“王家这老婆子疯了,儿媳妇连生了八个了都是女娃,真是造孽了。”
“她也够缺德的,前三个刚七八岁就被卖给那五十岁的老鳏夫当童养媳了。听说啊老大早就被虐待死了,死时候才十一。”
“我去,这犯罪了吧。”
“这不这回的,直接丢垃圾堆了,被人捡回来,可不是要疯了,再这样下去,老王家怕是要绝后了。”
盛萧深吸一口气,他也没想到,即便是临京,也有这样的思想,他把孩子抱紧了些,眼神变得冰冷起来,语气淡淡地说道:“这位大婶,根据我国现行法律,把婴儿丢弃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可是按照故意
杀人罪来论处的,即便是你家的孩子,只要是生出来,可就不仅仅是你家孩子了,她是公民。”
老女人愣住,随后顿时发怒,“你这小兔崽子,空口白牙污蔑人是吧,不知道爹妈是怎么教的,没教养!”
“你要不再重复一遍试试看。”盛萧面色很沉稳,只不过眼神之中的寒冰之意,让周围的群众和老女人都不约而同地战栗。
“你——”
老女人说不出话来,黝黑的老脸气的发青,可是不敢再说话了,看起来这少年穿着高中校服,可是身上的气势,竟然要比他们电视上见过的领导人还要强势。
周围人都为他的气势骇然,只有怀中的小女婴,不仅不害怕,反倒是无意识地更靠近盛萧了一些,似乎是在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不怕他啊……
盛萧倒是有些意外,看着这周围冷凝的场子,他改变了主意,表情也变回和缓平淡,“既然你觉得这小孩是赔钱货,不想养又不想吃公家饭,那我就带走了。”
“哼,随你,”老女人听到这消息,老脸也变得轻松了很多,只要盛萧不去告发她犯罪,还能带走这赔钱货,那是再好不过的了,“不过我事先说好,给了你就和我们家没关系了啊,之后可别回来抢夺我们家家产。”
“……家产?”盛萧抬头看了看这家徒四壁,房子上的墙皮都能一块块落下,他静静地闭上嘴,随后把最后一个眼神落在这老太
婆身后——趴着三个小鬼。
盛萧闭嘴,这三个小鬼看向盛萧的眼神都非常和善,再看看老太婆额头一团黑气,盛萧心想自己倒是也不需要做什么了。
这不,恶人自有恶人磨。
“我对钱没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