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时间,她已经出生两个月了,身长却还比不上蔚舟的手臂。眼皮紧闭,不知是在熟睡,还是压根没有睁过眼睛。
蔚舟翻了翻一旁的数据记录,她是在生死场里趟过十几年的人,看得懂基本的人体数据。总体上,这个小婴儿虽然各项数据都处于健康线之下,却没有哪项逼近红线,属于细致调理就能养回来的范畴。
女alpha长长松了口气,单手托着那十几斤的胖猫,弯腰贴近了玻璃。
一股很奇妙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
她与这个孩子的相遇,隔着整个妊娠期的离别,以及动荡不安的时局,像是一场不合时宜的擦肩。可分明两周前她还在另一片土地上忧心人类的存亡,此刻见到这个面容稚嫩的宝宝,又释然许多。
生命是如此复杂且精妙的事物,以细胞催生血肉,长出四肢,再生出灵魂。血脉勾连间,厚重却又轻巧地诞生了下一代。
她总担忧时间太快,自己还没能找出应对星空兽危机的策略,可族群的延续是一场莫比乌斯环的喻言,看似陌路,实则一直行进在同一条路上,承担着相同的使命与责任。
在寰宇面前,我们渺小又脆弱,却也坚韧并顽强,这一代无法完成的任务,还能交由下一代继续执行。
只要一息尚存,人类便生生不息。
营养箱是全封闭的无菌环境,初为人母的alpha碰不到她,只能将手心贴在玻璃上,用眼睛描绘她的模样。
粥粥觉得好玩,也伸出一只雪白的绒爪,按在上面。
蔚舟噗嗤一笑,正要收回手,却见手心与猫爪的间隔里,小宝宝突兀睁开了眼睛。
蔚舟:“嗯?”
粥粥:“喵呜?”
蔚黎很乖,睁眼了也不哭,安静地观察面前这一人一猫。
蔚舟一时手足无措,她不知道小宝宝先前有没有睁过眼,将粥粥往玻璃上一放,急急去查看显示器的数据监测。
好在数据并无变化。
粥粥端坐在营养箱上,慢慢摇着尾尖,蔚黎的眼神也跟着转来转去。
她的眼睛生得像江澜,带着婴儿特有的干净,像沾了水的黑葡萄,明亮又剔透。
蔚舟骤然和女儿对视,心中茫然,她不愿大半夜把江澜吵醒,但这种情况她确实不知道如何处理,最后竟病急乱投医:
“粥粥,现在怎么办?”
小猫咪和她大眼瞪小眼。
蔚舟苦想一会,最后试探般伸出手,轻轻晃动营养箱。微晃的摇篮仿佛天然承载着温情,连小猫也舒服趴下,有一下没一下地眨眼。
不知是蔚黎身体弱,还是婴儿本就觉多,没过十分钟,她又闭上了眼睛,安稳睡去。
粥粥不满意渐停的摇篮,对着蔚舟喵喵叫,示意还要继续晃。
蔚舟无视它的需求,一手将它抱下来,带出了房间。
“你的碗放哪去了,在阳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