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的人员都是自愿回乡为老太太守孝的。
也有那些不想回去的,
如,崔固的大儿媳不想离上京,以生病为由留了下来。
如,崔敢入道前娶的夫人,因崔敢半路出家当道士,她守活寡半辈子,一直恨着明夷郡主,恨着崔敢,她也拒绝离开。
对于这些不想离开的夫人儿媳,他们偷偷留了放妻书。
等事发时,有放妻书在,能够撇清她们与崔家的关系。
对于不想离开的孙子和未出嫁的孙女,他们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拜托谢莺眠和虞凌夜多关照关照。
全程,崔毅没有任何劝阻,也没有透露任何信息。
他时刻谨遵母亲教导,为了计划能够顺利进行,为了保留崔家的火种,一切全凭自愿,一切全靠命。
崔毅出城後,深深地看了城墙上。
谢莺眠和虞凌夜在为他们送行。
崔毅一边挥手一边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
崔敢崔固崔毅三兄弟,齐齐跪下来,朝着上京皇宫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衆人都以为崔家三兄弟是在拜谢皇帝。
只有他们本人知晓,
他们跪拜的,是谢莺眠和虞凌夜。
他们在谢凌王夫妇的救命之恩。
崔家的马车渐行渐远,一直到消失在茫茫尘烟里。
清晨的太阳尚未透出云层,只透出一点点软红色的光芒,从远处鼓楼的檐角漫开,再顺着流云铺过来。
白云来去。
云絮泛着赤金,中间裹着浅绯,细细碎碎的光透出,驱散了未褪尽的晨雾。
谢莺眠透过城墙垛口,望着已不见踪影的崔家衆人,深深地叹了口气。
明夷郡主服下了假死药,成功假死。
假死药出自她之手,有一定的副作用。
若是年轻人服用,她不担心。
但,明夷郡主已八十五岁高龄,不知能不能平安醒过来。
虞凌夜握住谢莺眠的手:“不必担心,有崔太医在。”
谢莺眠点了点头:“咱们回吧。”
她去推虞凌夜的轮椅。
对外,虞凌夜依旧是身体尚未恢复的样子。
虞凌夜看出谢莺眠兴致不高,提议道:“此处距离百市街很近,百市街有许多早餐摊,味道很不错,要不要去尝尝?”
提到逛街和吃,谢莺眠稍稍打起了些精神:“来都来了,当然要去尝尝。”
一进百市街,各种香味扑面而来。
谢莺眠掀开车帘,看着不远处卖包子,卖肉饼,卖火烧的小摊位,眼睛亮起来。
“阿夜,我们吃包子……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