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阮如安轻轻打断了他,声音不?高,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将目光移开,低声道?:“季明,他在一日,我便不?许你妄议朝堂之?事,更不?可越权而行。”
季明是霍若宁的字。
霍若宁听到?“季明”二字时,心头一颤。他已许久未听她这样唤过自己了。
是啊,他们如今是有认亲书的义兄妹,自然比原先的关?系能更随意?些、不?在意?那些男女之?别的礼数一些。
但也?仅仅只是…一些而已…
“你……”他语塞,原本满腔的关?切与话语在她平静的目光下渐渐消散。
阮如安看着他,神色虽疲惫,却依旧冷静。
她缓缓说道?:“你是霍家独子,更是朝廷的肱骨之?臣。我不?想再听到?什么不?该说的话,也?不?希望你再涉足无谓的风波。眼?下,若你还想认我这个旧人,我便只要你记住一件事——忠于?陛下,辅佐太子。除此之?外,无需多言。”
她语气平缓,却如寒冰般斩断了所有可能的纠葛与妄念。
可他甘之?如饴。
霍若宁站在原地,许久无言。他想说些什么,却又觉无从开口。
最?终,他只能低声道?:“我明白了。”
自打知道?了皇帝私下里为她做的那么多事以后,他就明白自己此生再无可能。眼?下,他唯一能做的,恐怕也?就只有全力扶持一个她想要的朝局而已。
阮如安微微颔首,旋即收回目光,再度将注意?力放回榻上的穆靖南身上,仿佛从未有人打断过她的思绪。
霍若宁站了片刻,终究还是默然转身,走出内殿。
殿外,寒风呼啸,松柏的枝叶随风摇摆,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他抬头看向昏暗的天幕,心中五味杂陈。最?终,他深吸一口气,翻身上马,策马疾驰,朝东宫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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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垂拱殿。
垂拱殿内,气氛压抑,群臣分列两侧,各自目光交错,隐隐透出几分焦躁。
清流的事情解决了,他们眼?下讨论的,乃是太子是否登基一事。
显然,皇帝未崩,太子如何能此时登基?
可偏生那张圣旨又写?的清清楚楚,说什么太子立刻登基,以辅佐新政,更赐了阮后“摄政太后”之?名。
太子若不?登基,皇后怎么变太后?
可太子若登基了,皇帝要是醒了又怎么说?
诚然,皇帝未必能醒。
毕竟那日皇帝被刺杀时,许多人都瞧见了,那伤深入骨,更近心口,就连那位岭南叶氏的神医都说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