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虑间?,帐外传来通报声:“霍将军求见。”
阮丞相眉头微皱,迅速将手中的密信折好,熟练地收入袖中。片刻后,他的目光扫过案上的灯火,神情不动?如山,沉声道:“让他进来。”
帐帘被掀起,寒风夹带着夜色涌入,带着一丝刺骨的冷意。
霍若宁身着一袭黑色戎装,步履稳健,带着些许风尘,眼中却有一股不易察觉的倦意。
他走到阮丞相案前?,微微低头,恭敬地拱手道:“伯父,深夜打扰,还望恕罪。”
阮丞相凝视着霍若宁的神情,目光深邃,冷峻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他轻轻挥手,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霍若宁微微疲倦的面容上:“三郎不必多?礼。夜里来此,难道是有急事相商?”
霍若宁略微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言辞。最终,他低声道:“近日北境战局紧张,若宁担心?伯父过于劳累,特来请安。”
阮丞相微微挑眉,目光闪过一丝怀疑,眼前?的霍若宁虽言辞客气,却总给他一种莫名的感觉。
无论是言语中的周全,还是那?份不曾散去的倦意,都让他觉得此行不单单是为了一句问候。
他端起茶盏,轻轻啜饮一口,语气低沉而又温和:“三郎倒是心?细,北境虽未完全安定,但眼下也无大碍。倒是你,身在军中,长时间?劳碌,是否还能撑得住?”
霍若宁低头轻笑,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微笑,却难掩眼中那?抹淡淡的疲倦。
他轻声道:“若宁无妨,身体尚可?支撑。只是……”话音顿了顿,他抬眼直视阮丞相的目光,似乎不太确定是否要继续说下去,“只是,京中的局势,也让我?心?中难以平静。”
这一句“京中的局势”似乎并未脱离他以往的语气,但阮丞相自然是早已察觉到他话中的意味。
京中……京中……
京中还有谁?还有谁值得让面前?的青年人去牵挂?
霍若宁如今二十有五仍未娶妻,甚至连个妾室也没有的。这一切是因谁?
阮丞相心?里显然是有数的。
故而,他缓缓放下茶盏,轻轻擦拭边缘,沉吟片刻,终于开口道:“三郎牵挂的是京中局势,还是……”他顿了顿,目光如刀般锐利,“某个人?”
霍若宁今日前?来多?半也不是只为了与他谈心?,更多?的,他可?能也是在为霍氏的未来做打算。
皇帝此一局,足可?见其对阮氏重用,那?么,素来与阮氏交好的霍氏,自然也早就?嗅到了气味。
毕竟,谁不希望自己的家族能赢得百年太平呢?
霍若宁微微一震,眼神闪烁,似是想要回?避,却又忍不住抬头与阮丞相对视。
两人四目相对,瞬间?,霍若宁的心?头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语气低而沉稳:“伯父明?鉴,若宁自知当年之事,辜负了伯父与阮家的厚望。可?无论如何,安安始终是若宁心?头牵挂之人。”
“安安……”阮丞相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心?中不禁生出一股隐隐的波澜。霍若宁口中的“安安”似乎并不只是一个简单的称呼,而是充满了深情的重量。
他抬眼盯着霍若宁,许久未语。
也是,霍家这个小子的痴情根本?不比皇帝少,他是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