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心跳
五月的上海,空气里浮动着梧桐絮和栀子花的甜香。复旦校园里,陈喻第无数次划亮手机屏幕——和江望川的聊天记录停留在昨天下午:
[川]:我到了,在你宿舍楼下。
然後是一张照片:穿着黑色飞行夹克的高挑男生靠在校门口的香樟树下,手里拎着一盒蝴蝶酥。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他肩头跳跃成碎金。
陈喻当时正和小组讨论得昏天黑地,看到消息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组员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素来散漫的组长以百米冲刺速度消失在教学楼拐角。
而现在,陈喻和江望川相见的第四天,陈喻已经开始焦虑倒计时。
"小傻瓜,"晚餐时江望川敲了敲他的餐盘,"虾仁要被你戳成虾泥了。"
陈喻回过神,嘴硬道:"别叫我傻瓜,我不傻。"
"嗯,"江望川眼里有笑,"就是吃饭走神,走路撞树,昨天还把洗发水当洗面奶——"
"江望川!"
对面的人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腕骨上的银色飞行表闪了闪。那是十几年陈喻送他的生日礼物,攒了一年的压岁钱。
回酒店的路上,陈喻盯着两人被路灯拉长的影子发呆。小时候也是这样,邻家哥哥总会牵着他走过老弄堂里最黑的那段路。直到某天搬家的卡车轰隆隆碾过青石板,再见已是十几年後的大学联谊会。
"其实我早就认出你了。"电梯里江望川突然说。
陈喻猛地擡头。
"你左耳後面那道疤,"温热指尖轻轻擦过皮肤,"还是六岁那年被我推下秋千磕的。"
叮——电梯门打开,江望川自然地收回手走出去。陈喻摸着发烫的耳垂,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酒店套房弥漫着雪松沐浴露的气息。江望川在浴室哼着《玫瑰人生》,水声哗啦像黄浦江的夜潮。陈喻瘫在沙发上刷手机,星野和墨池的群聊正在疯狂刷屏:
[星野]:@陈喻拿下机长了没?
[墨池]:概率学分析表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时表白成功率提升37%
[星野]:哇!墨老师好懂!
[墨池]:……闭嘴。
陈喻把脸埋进抱枕,突然听见浴室里喊:"小喻,我睡衣忘拿了,在行李箱夹层。"
他手忙脚乱地翻出那件灰色真丝睡衣,走到磨砂玻璃门前时脚下一滑——
砰!
门从里面打开,蒸腾水汽扑面而来。陈喻踉跄着撞进赤裸的胸膛,睡衣袋子飞出去挂在花洒上。
"投怀送抱?"带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陈喻慌忙後退,却被浴巾绊住。天旋地转间,他被人揽着腰按在瓷砖墙上,identally吻上近在咫尺的锁骨。
时间静止了。
花洒还在哗哗流水,江望川的呼吸扫过他发顶。陈喻僵在原地,唇下皮肤烫得像要融化。
"其实,"沙哑的声音打破寂静,"我报考南航,是因为听说你想当飞行员。"
陈喻猛地擡头。
水汽朦胧中,江望川的眼睛亮得惊人:"从六岁到二十几岁,我等的从来都是你。"
当晚十点,视频会议界面同时弹出三张脸。
星野顶着浙大实验室的白大褂,墨池身後是帝国理工的图书馆穹顶。陈喻红着脸缩在酒店床头,江望川坦然自若地给他喂草莓。
"坦白从宽!"星野拍桌,"什麽时候开始的?"
"今天20:47分,"墨池推眼镜,"浴室湿度78%时发生的初吻,持续3。2秒。"
陈喻差点被草莓噎死:"你们在我身上装监控了?!"
江望川低笑:"是某些人刚才自己群发的'啊啊啊他亲我了'。"
星野突然眯起眼:"江机长,家父家母做什麽的?"
"家父江添,是留学博士。家父盛望,清华法学位经融双学位。"
视频里突然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