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澹,你食言了。
很多次。
“夫人!!!!”
耳边是桃芝渐渐消失的悲怆声音。
迷茫睁开眼又是沈澹,处在一片光亮中,满脸笑容,他说:“安安,早上好。”
我推开他问:“你怎麽在这里?”
你也死了!
真好!
沈澹当然不可能与我同时死,几天後我明白是我灵魂回到过去,寄宿在过去的身体里。
我跑去威武侯府恳请李叔去寻哥哥,可惜迟了,哥哥已经出发了。我只能乞求李叔能追上他。
因为上辈子的事我对婆母没有好脸色,每日不是回威武侯府陪母亲,就是待在博海院。
她很生气,认为我仗着沈澹的宠爱无法无天。
对此我毫不在意,我变了。
哥哥失踪的消息还是传来,令我意想不到的母亲竟然比我早知道。
我明明吩咐他们若有哥哥的消息先传告知我。
是谁?违背了我的命令。
为了揪出那个人,也为了给母亲办葬礼,我日夜住在威武侯府。
有人不满,我也不理会。
我的心早就死了,身体上辈子也死了,如今的我只有一个枯槁的灵魂和疲惫的身体。
重来一回对我而言不是好事,梦里时时出现上辈子的事,一股强烈的割裂感産生,我难以分清虚幻和现实,总认为面前一切是假的,真正的我死在轻盈的雪里。
一个夜晚,春桃来威武侯府找我,说了一大堆,大概意思是我身为承恩伯府的儿媳应该侍奉公婆,哪能天天住在娘家。
她很嚣张,也很愚蠢。
我没回答,直勾勾盯着她腰间的玉佩问:“这是他的贴身玉佩,为何在你身上?”
“你……你怎麽清楚?”春桃语气减弱,开始害怕。
“你和他做过吗?”
见我没有追问,她松了一口气,“自然做过,大夫人送我去少爷身边是做个晓事的丫鬟,她还说若我怀上孩子,会擡我为姨娘。”
一个疯狂的想法从我心底滋生。
我笑了。
春桃後退几步走了。
次日上午我去胡商那里买了一副药,酉时回来承恩伯府,先去耳房放了些东西在桃芝枕头里,然後回房等沈澹。
沈澹见我回来很愉悦,唇角带笑抱着我转圈。
晚上我迫不及待让馀嬷嬷煮茶,接过知秋手上的茶盘,吩咐她勿要让人进来。
我倒了两杯茶,给了他一杯,轻声问:“沈澹,你爱我吗?”
见我神色认真,他端正坐姿沉声回答,“李安意,我爱你。”
声线颤抖,透着紧张。
“你想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我想,很想。”
“喝了它。”
我像前世的他一样,亲手送了杯毒药,可惜不能喂他。
他似乎察觉出什麽,却没有问我,接过茶水,“你想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说完他绷紧脸,眼一眨不眨地看我。
“我想。”
他喝下茶,立刻倒在桌上。
这很正常,我特意给他多加了些份量。
我将手里的茶喝完,慢悠悠地整理现场,确保万无一失。
一切弄好後,我将自己喝过的茶盏添了水,加了砒霜,又将他没喝完的茶喝掉。
最後坐在他的旁边看他,眼皮无力下垂。
我勾起一抹笑低声说。
沈澹,我们永远在一起了。
我们幸福地走向自己铸造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