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无论伤势如何,英侠犹是不哼一声,他,很快便再度站起来!
只是这一次,他亦没有再步近君夫人,因为适才把他撞飞之人,正是——冉龙!
冉龙已和英侠一起合力贯气进君夫人体内;纵然英侠所学极杂极多,但若论内力之深厚,十一岁的他当然犹不及可列十大高手的冉龙!
他明白,若是没有他,君府可能更好!他明白,若是没有他,君夫人今日可能也不用枉自为一个玉佩送死!他更明白,此刻若是没有他的贯气,君夫人在冉龙强横的真气涌进体内之下,或许还有半丝续命之望……
只要没有他这个不祥人,也许,一切都会更好!
一切都因为他这个不祥的孤星……
可是,饶是冉龙内力足可力拔山河,他毕竟不是皇,无论他与英侠如何努力,还是无法可救一个已被刺穿心窝的女人;尽管冉龙曾豪情盖世,掌握逾万兵马的生死荣辱又如何?到头来面对一个濒死的爱妻,他也束手无策!
极其量,他与英侠也仅是为君夫人延续半时三刻的残命,但见已差点昏死过去的君夫人,复再张开她那双已弱得难以张开的眸子,气若游丝的看着其夫冉龙,道:“龙,你……哭……了?”
是的!任冉龙是一代名将,经常在人前雄赳赳气昂昂;任他如何刻薄毖恩,他对自己这名爱妻却是真的异常情深,盖因君夫人确是一个值得任何人爱惜的女子,冉龙早已老泪纵横,哽咽道:“夫……人,你……不要再动气……了,我和英名……正以气为你续命,你……一定可以活过来的……”
君夫人听罢,只是苦笑摇首,似乎亦不信自己可以活命,他继而虚弱的朝正孤单站于门边的英侠一瞄,忽尔又对冉龙道:“龙,为……何……不让……英……侠……过来?”
冉龙一闻她提及英侠,复再怒从心起,悲愤难平地答:“夫人!这天杀的不祥畜生……已害你太多,你还要接近他干什么?就让他在那里自生自灭吧!”
君夫人苦笑:“龙,别……对英侠……这样凶,他其实……是一个很懂事……的乖孩子;而……且,今日……我弄……成如……此,或许……全因为……恩果……报……应!”
“恩果报应?”冉龙愕然,就连英侠、小暇姊妹亦惑然,不明君夫人何出此言。
“夫人,为夫……根本便不明你在说……什么!”
“你……会明……白的……”君夫人又是虚弱一笑:“龙,你……以为……我……真的……不知,英侠……其实……并不是……你拾……回来的,而是……买……回来……的?”
此言一出,英名、英侠小暇姊妹尽皆不明所以,只有冉龙却是一脸死灰,心知肚明;当年他以三两银买下英侠,弄至英娘痛失爱子沦为疯妇,此后不知所终,而英侠之父耀祖,后来亦下落不明。
“夫……人,你……早已知道了?你是何时知道的?”
君夫人一瞄自己手中依然紧握着的破玉佩,幽幽地答:“我……在很早……的时候已……知道……了,就在……当年……你假言……把英……侠拾回来,给我看……这玉佩……之时……”
“因为,这个……玉佩,我……也曾在……英娘的身上……见过,当时……英侠还……没出世,她……早已把……刻着……儿子名子……的玉佩……挂在身……上,日夕……盼望……爱儿……出世……”
不错!当年君夫人乍见这个刻着“英侠”二字的玉佩,当场大吃一惊,更即时肯定英侠是英娘的孩子,后来暗中往屋后寻访英娘,方从镇民口中得悉,英娘在一个风雨之夜发疯远去!据说是其初生犊子被其夫狠心卖了,却不知卖给那户人家;而其夫耀祖,在那夜后亦不知所终。
饶是得悉此事,君夫人却一直不动声息,因她实不明白其夫冉龙究竟买下此子的目的,直至……
直至有一天,当她在冉龙的书房,无意中发现了那纸“剑圣战书”,以及英侠那张“三两银”的卖身契后……
她开始明白,冉龙所干的事是何等的令她震惊!他居然为了买一个孩子回来代替儿子出战剑圣,而弄至英娘家破,骨肉离散,再会无期……
可是,纵然君夫人当年已暗中明白一切底蕴,她还是不敢正面识穿冉龙,盖因事情既已发生,她又无法找回英娘,也是补救无从,反而若一旦揭穿冉龙,他老羞成怒之下,可能会对英侠更不利……
故此,君夫人唯有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实是有苦自知;而她更愧对英娘,愧对她的儿子;为了补偿其夫所犯的过错,务求于自己有生之年为其夫积点阴德,她便决定视英侠如己出;其实,即使她不知道英侠的真正身世,她也不会苛待他……
兰因絮果,恍似重重悬案,终于真相大白!冉龙听罢爱妻所知一切,面色愈来愈青,却依旧无半点悔咎之色。
而英侠,却是斜斜朝孤身站于门边的英侠一望,他亦势难料到,他与自己这个义弟,竟有如斯复杂的纠葛,他,竟是一个代替他出战的代替品!
而此刻的英侠听罢一切之后,他,已经完全没有表情。
原来,他只是代英侠出战的替代品?只是替代品?
原来,他的命真的那样廉价,那样——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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