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暇就在这将昏未昏的刹那,拼命睁开她那双已逐渐迷糊的眸子,她只是隐约看见,一阵风沙已经远去,似乎并不想等被救的她向其道谢而多留一会。
不过小暇还依稀瞥见,风砂之内,隐隐约约,恍恍惚惚,有一条孤独伶仃的人影!
一条身披墨黑素衣、一头散发的男孩身影!
可惜,这个男孩,并没有回转脸看小暇一眼;任小暇如何努力,还是无法可看见风沙中的他真正面目。
仿佛,他虽顺道救了她,但他的路却始终不会为任何人而停下,他只与她擦身而过!
他孤独的命途不会因遇上她而有任何改变,救了她之后,他又——再度孤独!
陪伴他上路的,只有仆仆风砂……
以及他将会沉雄悲壮的一生。
他,是谁?
小暇已无法再想下去,她终于昏了过去。
“小暇!小暇!”
又是一连串呼唤小暇的叫声,然而这阵呼唤声,却是无限温柔。
小暇终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她甫张开眼睛,便瞧见一个容貌端丽的中年妇人,坐在她的床褥;他还发现,这端丽妇人身后站着一个昂藏七尺、魁梧威武的中年汉子;还有一个矮小的身影,亦站于此汉子之畔,正是小暇的胞姊——秋红。
想不到,秋红较小暇更快苏醒。
“小暇,你终于醒了?”那端丽妇人温然一笑,轻轻执起粉帕为小暇抹汗,小暇方才发觉,她正置身于一间美轮美奂的闺房之内。
“你……你是……”小暇只感到一头雾水,一旁的秋红此时却道:“妹子,你还在猜什么?还不向舅父舅娘请安?”
“舅……父?舅娘?”
骤闻此语,小暇方才如心初醒,眼前这中年妇人,定是其舅娘“君夫人”无疑;至于那魁梧汉子,当然是其舅父“冉龙”了。
君夫人柔声道:“嗯!小暇,真对不起!舅父舅娘并没亲自接你回来,致令你姊妹俩遇上一场凶险,幸好,一切都雨过天晴了,只可惜,阿财与阿旺二人已……唉……”
言毕,已情不自禁地叹息起来,小暇这才定神瞧清这个传闻中极力维护其义子“勿侠”的舅娘,但见她除了容貌秀丽娴淑,果然一脸慈和。
至于她的舅父冉龙,却是迄今默默站于一旁,若有所思似的,俨如一头雄狮。
秋红又抢着道:“是呀!阿财阿旺已经死了!幸而舅父舅娘见我俩迟迟未至,便遣人四出寻找我们,才发现我们在冉龙镇半里外的小山岗上昏蹶。”
小暇猝地记起一件事,问:“那……两个什么……刀疤双煞,如今到底怎样?”
君夫人道:“毋庸操心。小暇,舅父舅母找着你们的时候,他俩早已被人封了全身大穴,动弹不得,束手就擒,如今已拉去你舅父的知交‘程大人’处究办。”
小暇道:“那末……另外那个人又在哪?”
君夫人一愣,问:“什么人?”
“那个……救我们的人。”小暇答。
一直不语的冉龙听罢,蓦然凝重的道:“小暇,你知道是谁救了你们?”
小暇甫接触舅父那威武不凡的目光,不禁有点嗫嚅的道:“不,姊姊……昏过去后不久,我也随着昏去,所以也不太清楚知道是谁救了我俩。只依稀瞧见那人的背影,好像是一个……”
“年约十一岁的男孩!”
“男孩”二字甫出,冉龙益发神色大变,摇首沉吟:“不……可能!救你们的,怎可能是一个十一岁的男孩?”
君夫人见其夫目露狐疑之色,奇道:“哦?龙,为何救小暇两姐妹的,不可能是一个男孩?”
冉龙解释:“夫人,你可知道,那两名‘刀疤双煞’,是本县最恶名昭彰的山贼?他兄弟俩身负一套祖传刀法,据说可一刀劈碎马车,在绿林山贼中,功力已是响当当的人马!试问一个十一岁的男孩,又怎可能在一刹那间尽封这二人全身大穴?而且不要忘了!我们在未把二人送官前,也曾询问是谁封了他俩的穴道,他俩异口同声的说看不见是何方高手,只见一阵风沙拂过,跟着他俩便被封了穴道……”
冉龙说着,又斜目一瞄小暇,续说下去:“如果,此人真的如小暇所说,是一个年约十一岁的男孩,那这个男孩便实在太惊人了……方圆百里之内,能有如此惊人身手的男孩,或许只得一个,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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