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就像一个莫测高深的高僧,道行本已不浅了,却还是要面壁默坐,当他下次出关之时,他又会变为什么?
许多人都想知道,到底少林已变成怎样?故而,有不少江湖人亦曾暗探少林,然而,据说这些江湖人甫一潜进少林,从来也没有一个可以出来!
可是有一次,有一双唤作“华山双邪”的兄弟,为想从少林的藏经阁偷取武功秘籍,不惜夜探少林,其中的大哥“毒邪手”单人匹马掠进少林寺内,而其弟“黄邪腿”则在外接应。
谁料,‘毒邪手’甫一掠进寺内,即传出他的一声惨叫,“黄邪腿”心知不妙,虽然情急,为防万一,他只是掠上少林寺围墙之上,远远窥视寺内情景……
如果他仅是看见他的大哥遭遇毒手,或许黄邪腿反而不会那么震惊,反正跑惯江湖的人,早已预备会有早死的一天,但,黄邪腿在少林寺围墙上所见的情景,却教他这个七尺昂藏的男人,极度极度震惊!
“啊……”
“那……是什么?”
“那……到底是什么?”
“哇……”
在极度的恐惧之中,黄邪腿已不顾一切掉头逃跑,完全不敢回头再瞥少林一眼,不知是在逃命,抑是在拼命逃出一个恶心?
黄邪腿究竟看见了些什么?居然会令他如斯震惊?
不知道!只因为黄邪腿后来居然疯了,每有江湖人问他究竟看见些什么,他都说不出来,只是不断在惊叫!
而此事以后,即使如何对少林感到好奇的武林中人,也逐渐对它敬而远之。
少林,于是便成为一个传说。
一个不问江湖、而江湖人也不再问的——
传说!
而莫予、白喃珏与青荷,此刻正逐渐接近这个快将在江湖湮没的传说。
连续七日七夜的策马赶路,三人终于抵达河南洛阳,嵩山已然在望,只要登上嵩山,便能直达山上的少林寺。
可是,抵达嵩山之下时已近黄昏,且由于嵩山山势险峻,若要上嵩山便须弃马,青荷曾建议不若先找间客栈度宿一晚,待养精蓄锐之后,明早再上山。
然而,可能是莫予因为救似冥情切为乘黄昏使时上山,或许可以出其不意,夜探少林,不致行踪过于暴露于敌人眼前,事实上,魔王虽叮嘱他们携同悟道源种前来少林,却一直没有提及,他们抵达少林之时应先找谁?难道真的要对少林那群和尚说,我们是来找一个唤作魔王的女人?
好歹也需暗中探一探少林的虚实,才再登门造访,才是真正的——知己知彼!
白喃珏对这个建议也不置可否,他永远走在莫予与青荷身后十丈,与其说他是和他们两人同来,倒不如说,他是单独前来。
他的路,永远都是孤独的。
可惜,今次他实在不应听莫予说的,一起于黄昏上山,只因为——
他们,竟然迷路了!
夜色渐浓,雾色更浓。
三人上至嵩山之腰,不知何来一场大雾,竟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而且雾气更是愈来愈浓,就连他们眼前一丈的景物,也难以一眼看清。
周遭且布满诡异而参天的古树,令前路惜为蒙昧难明,一时之间他们也不知自己到了何处。
只知道,他们一直在山上兜兜转转,少林的踪影,却始终杳然。
“怎么办?”青荷开始有点担忧:
“天色愈来愈黑,日光将尽,白公子、予少爷,我们如今……该如何是好?”
白喃珏并没回应,只是仍在观察四周,莫予却是非常镇定的“别怕,青荷!大不了我们便在此生火度宿,待明天太阳出来再说!”
话虽如此,惟要在荒山野岭度宿,敌暗我明,亦是不无危险。
不过能够与莫予及白喃珏在一起,青荷什么也不怕,她反而觉此时此刻,是自己今生最值得好好记住的时刻,能够与两个在自生命中异常重要的男人共同进退,她如斯卑微下贱的今生,还有何求?
想到这里,青荷一时得意忘形,不期然“唉”的一声,悄悄叹了一口气。
莫予的听觉极敏,即时听见了她这声轻叹,不由纳罕道:“青荷,你为何叹息?”
青荷见自己如此失态,竟忘形叹息起来,当场满脸通红,支吾:
“不……没有什么,予少爷,云……少爷,青荷……只是忽然想到,若我真的给魔王说中,是他主人的什么……黑暗之瞳,你们可会嫌弃我?”
这已是青荷一生之中,问得最大胆的一个问题了。莫予闻言淡淡一笑,答:“青荷,我们怎会嫌弃你?你一直待我两师兄弟那样好,即使你是什么黑暗之瞳,还有一个永远不变的身份,就是……”
莫予每说一句话都用“我们”,显见他也深信白喃珏会如他一样的想,所以才会代他回答。
朋友?
这两个字听在青荷耳内,是何等的舒服受用?有一刹那的感动……
莫予曾因似冥的假死而向天怒问,青荷早已在其说话之中听得一点予声,知道一个唤作“心”的女子曾令莫予刻骨铭心,如今,似冥的出现更把他的感情弄得更敌,他惟乎已负但不起似冥那令他透不过气的浓情厚意,故此,青荷深深体会到莫予的彷徨和痛苦,她更知道,莫予是一个用情不二的人,他已为自己对似冥的情而内疚甚深,青荷,实在不想为莫予加重负担,即使莫予真的会选择她,她亦不会接受!
她绝不希望莫予因为而成为一个用情不专的人!